天空。

今天是湛藍色的，不太遠也不太近，淺海那略帶透明的澄澈的藍色。潔白而明亮的雲絮是飛舞在陽光中透著白光的浪花。夜晚雲紛紛聚攏起來，圍著一面墨藍的天空如一面靜靜的深邃的湖泊，灰藍色的雲垛成沉默的大山，如屈原招魂的楚地，雲夢大澤的，時間也戒慎恐懼退位成古老而不朽的夢。

天空不是天空，沮喪卻還是存在，一點點的悵然失落也是，看成夢境也一樣。她說她麻痺了，那代表心死嗎？徒成形式的活著，她吃飯她睡覺她工作她發呆，可是再也不想再也不思考有關現實裡難以逃避的一切，這樣子的麻痺嗎？啊，妳總是最令我心痛的。我已經不知道開口可以說什麼，信可以寫什麼。再多的夢想只能隨時間風化，正當我們用沙細細的雕塑我們裡想的居所，浪打在我們捍衛的身上，從狼狽的漏洞沖下，我們頹喪的坐在沙灘上，海水連內褲也濕透了，全然的戰敗者。

就算活在夢境，或者一個天空是海洋的顛倒的世界，還是不能永遠的擁有或逃避。失去的夢醒了更是帳然，我驚訝於夢的誠實，羞赧於我的妄想我的渴望，害怕於我已經陷落到無力爬起的境地。愛情是一隻容易受驚的小獸，輕觸牠就是牠逃離的時刻，就算有多溫柔。

就算把夜晚的天空看成湖泊，現實仍然把我以高聳的鐵牆隔成一隻井底之蛙，無力與沮喪滑溜溜的繩索也無助於我踏著它們爬出去。默默的默默的，看著澄澈的夜空如一面沉靜的湖泊，憂傷澱積無力翻攪，腐敗而惡臭，開出食人花猙獰的面目，心湖成為沼澤，泥濘且窒熱。

即使把天空看成湖泊或海洋，在你或他的或妳或她的眼裡，仍只是一種需要防曬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