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06 11:40:31

秋颱

颱風來了,有種偷偷的驚喜,畢竟對許多人來說它應該是個災難,我不該如此享受。

水龍頭流出的地下水,像是古井裡的水那樣冰涼,彷彿剛被挖出來的寶藏,還有泥土濕潤的青草味,像是藏著竹林公主的樹蔭。不算高大的路樹被風不斷打著巴掌,我笑著打開窗戶,擁抱著風擁抱著我,有種獻身式的悲劇性淒涼,一切都被吹淡了,人之將死不應該有所眷戀,換得恬然的平靜瀟灑,神仙般豁達。一樓的窗子剛好切到地平線,雨時落時停,打在柏油路上的水花有大有小的盛開,對面的另一條街的甚至到馬路可視的盡頭,被蒙上一層白色半透明的簾幕,雨絲交雜的下,它們也細細得被切割,也許末世就是這般平淡,沒有沖天燃燒的烈焰,沒有轟然巨響的雷電,沒有來勢洶洶的大水,沒有淒厲悲慘的哭嚎,而是平平靜靜得漠然走向了然於心的死亡,像電影最後淡出的畫面,空白的空白的一種無奈。

打開門窗,報紙被吹得漫天飛舞,夾雜風沙,眼前出現了沙漠中的景象,風聲雨聲車聲,是種寧靜的背景,墊在底下預知了對夢想的追尋似乎只是徒然,走不出的現實除了無奈總不能結束。報上刊了楊照的散文,獨自旅行的第四天,和一篇關於榻榻米的專欄,一首紅色意象的記錄緬甸袈裟革命的詩。所有的文字都安靜的進行,僧侶手上拿著剃刀象徵現身的畫面,京都參天古木下的林蔭中塌塌米陰涼的觸感,佇立在幼時小河被截斷後生成的寶綠色不透明的湖邊心中的愕然。似乎都與我無關,但在秋颱的悲劇氣氛中一切都有著無奈阿惆悵阿陣陣嘆息交雜錯落以一種幽然穩定的頻率和出灰濛濛的基調旋律。

天是慘慘的白,時間無聲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