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 past is prologue.
凡過去的皆為序曲。
‧莎士比亞‧《暴風雨》第二幕‧




它就變得和原來一樣了。空曠有回音。

把東西都裝箱打包，要帶去旅行的、可以直接丟掉的、想留下來的。那些被留下來的有一些也是可以捨棄的：很喜歡但是有點破了的外套、平底鞋、冬天的花帽子。整理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兒，有點像去蕪存菁，但是也帶點催逼的成份。逼著我把所有東西分類篩選，重新搬風之後清爽了，或許也就可以繼續俐落地向前走。

將床移開仔細掃過，把暖爐裡的煤灰清掃乾淨，床單和被套在一直不能順利運轉的洗衣機裡。食物差不多都吃完了，剩下一些調味料；小抹布已經好久沒有用了，正好可以把累積的灰塵都擦去。那雙繡花鞋要送給朋友當禮物，小花燈今晚用完也要拆了，桌上的水漬終於被擦淨；也早就把那面牆上一一貼起的明信片撕下，原來那些繽紛的色彩給這房間添了這麼多暖意。只有電子信箱裡的信還是一如往常的雜亂，從照畢業照的那一年到現在。

打掃的時候放起五月天的現場。那時候看著學生宿舍兩天內清空，我在柏林有點涼意的夏天也是放著這些歌，大聲地一起唱著，唱著。今天的天氣竟然也和那時候的一樣，太陽從很棒的角度照進來，房內一片光亮。

然後初夏進駐的房間就變得和原來一樣了。空曠有回音，我的和五月天的。

在整理的過程中好像又溫習了一遍：我經歷的這九個月，經過我的這幾個季節。像是散了一個很長的步，內裡被溫柔地刷洗過了，還是一樣的但是也有些什麼不同了。然後，我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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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是線性的。而是四面八方的。你等待的事不見得正面朝你而來。更多時候是突然地就實現了什麼，你發現自己忽然在一完全不同的處境裡。在這新的立足點上，意識到，那條看不見的粉筆線，不知在什麼時候被跨越了。
‧張惠菁‧你不相信的事‧頁2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