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21 20:17:29wenzi

一個人的遊樂場


街道空了
微酸是涼風吹進心裡的味道
薄外套和過多的思緒都禦不了寒
乾脆到黃昏的遊樂場走走

「傷心者不用入場券」,
門口彩色的招牌這麼寫著。
正在拿錢包的同時入口自動開了,
難不成有探測器能透視我的心?

踏步往前,裡頭有一種安靜的氣氛,安靜卻不安穩。
園內播著近來極愛的流行樂,我的主題曲。
到處都是香水味,熟悉的溪城的山和人的味道。
氣球飄在空中,以一種心慌的姿勢;
爆米花跳著不和諧的舞步表示歡迎,把昨天親切的穿黃了;
旋轉木馬宿醉且頭暈,吐了一些眼淚賠罪;
走到喜愛的摩天輪腳下,看到告示:
「摩天輪得了懼高症,不明白
誰會相信且期待人生是無盡的輪迴?」
雲霄飛車有重聽,每天
都加快速度想把風的私語聽得更仔細。
奇怪,鬼屋裡燈光大亮,
湊近一看,聽到群鬼正開會密謀
讓顧客微笑的方法;
以為自己左臉的酒窩能夠幫得上忙,
咧嘴女開口說,笑容和酒窩無關,
一如她有嘴卻做不好開心的表情。
對我來說這個任務太難,
太難,我只好退出。
轉身看到咖啡杯的出走留言:
「不管多少人都坐不暖我的心,請允許我去
咖啡廳流浪。」
或許唇的碰觸能和他的心感應;
突然明白和誰共享過的咖啡香,
原來是咖啡杯散發的惆悵。

天黑了,煙火表演著
字謎,「我」和「你」之間該放什麼樣的動詞?
聽說永遠無人解岀正確的答案。
燦爛過後大家便不再逼問謎底,像隱於夜色中的繽紛。

下一個轉角遇見過了二十五歲的碰碰車,
它們老到失去和鐵網摩擦觸碰的勇氣,
沒有火花,劃起了各自的停車格,只願意想像
投下代幣就能坐一回的電動玩具車所能擁有的一夜激情。
獨木舟表示自己從未離開
這座假想的島,光靠飛濺的水花
羽化成雲就能帶給他許多美麗。
射擊台上長得像乳房的小氣球被等待逼得
洩了氣,乾癟的鮮豔上有鼻涕。
小熊獎品無人認領,得了眼翳病,希望有人願意幫它舔眼睛。
正在思考這種需要是否為所謂的愛情,就發現了
必訪的海盜船上頭沒有海盜,
桅杆挾持了射擊台上生鏽的槍,
說船停不下來失去方向,槍和小熊毫不相干,
還說它只是因為看不到浪花太過孤單。
搖搖頭,猜想胡言亂語是現代普遍的焦慮和恐慌,
並且想忘記懸在海盜船兩端,
每隔五秒就有墜落危險的曖昧。

抬頭看到星星,排列岀
你說的再見,是該離開的時間。
經過許願池,尿尿小童要我
別許願,許的願不會實現
是遊樂場注定有的殘缺,比如
我們都不完美,比如
我想太多你
沒有感覺



[圖片提供:親愛的鄭鈞元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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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此為標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原本想寫成一篇充滿歐洲感的短小散文,連開頭都已經完成,但是卻無法接續。陰涼的下午在書桌前想起我一個人的遊樂場,一個小時居然呼嚕呼嚕的就寫了出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親愛的,告訴我,你們的遊樂場,一個人的遊樂場,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