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10 18:33:11小綠

同桌的你

除夕前一天跟除夕,都因有事,錯過世芳的國小同學聚會邀約,
大年初一,帶服務隊成員與小朋友們逛社區的時候巧遇義強和他老婆,
義強說,昨天世芳帶來令人錯愕的消息:文亮燒炭自殺身亡了。
他說世芳沒勇氣追問傷心的文亮爸媽,只稍微知道似乎跟債務有關。

年初三,在雜貨店意外遇到過去較常跟文亮保持聯繫的玉雯,
她說文亮的自殺也許是債務,也或許是感情,
不過因為文亮交代了自己身後的財務問題,
所以家人和警方都推斷是債務因素。

她說文亮是在96年父親節前在自己的車上燒炭自殺的,
自殺前,他清理了個人的資產與債務,在車上留了一張紙條,
裡面清楚寫了死後家人可向哪些保險公司各拿到多少錢,
也寫了他還欠哪些朋友多少錢,請家人代還,
另外還寫了他的卡債,交代家人如何辦理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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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很多人來說,恐怕只是個佔掉小小新聞版面的社會新聞,
了不起一點,頂多被用來作為抨擊扁政府執政很爛的證據之ㄧ,
可是,對我們國小班上的同學來說,卻很令人感嘆,
因為,我們國小班上總共只有24位同學,如今,已過世2個、失蹤2個...

為什麼標題要叫做「同桌的你」,
因為,國小的時候,最常跟我同桌的,就是徐文亮。

民國69年,我進入桂林國小就讀,
六年後,當我們畢業時,我們班共有24位同學,12個男生、12個女生。

小學教室的桌子,兩個人一張,老師習慣讓我們一男一女坐在一起,
大家印象中那些桌上劃線、不准越線、拉女生頭髮、掀女生裙子的戲碼,
在我們班上也常常上演,但最常見到的,應該還是女生修理男生的畫面,
因為我們班的女生,泰半比男生還要來得兇一些,
那些年,最常跟我同桌、被我修理的倒楣鬼,就是徐文亮。

因為每學期老師排新座位時,習慣按身高來排,
世再常常跟桂英排一起、英耀跟麗卿排一起、文亮跟我排一起,
我們都算是那種在小學六年裡幾乎沒有長大的族群。

六年級的時候,我很沒老師的緣,似乎做什麼事情老師都看我不順眼,
所以,每次拿作業去排隊給老師改完回來,我總是很沮喪,
文亮常常會跟我說:沒關係啦!妳「甲下」很好了,我「乙」ㄋㄟ...
那時候的我,好勝心很強,個性很倔也很傲,
他每次安慰我,幾乎都會被我兇回去,
甚至,有時候我會很狠的跟他說:不要拿你跟我比......
(因為他有時候會落到倒數的名次裡)...

上國中以後,因為能力分班以及後來我住進學校宿舍的關係,
我跟國小班上同學逐漸失去共同話題、漸行漸遠,
大概只有每年過年的同學會聚會才難得聊上幾句。
可是國三那年,因為我跟班導師的關係非常差,我超討厭上段班的生活,
所以常常會莫名奇妙懷念起那些搭公車上學、被排在下段班的國小同學們。

那年聖誕節,我在宿舍寫了聖誕卡片,
請3年7班的阿順伯幫我轉交給文亮,再請文亮幫忙分給我的國小同學們,
隔天,文亮請阿順伯回傳給我的卡片,說很高興我還記得國小同學們。
從那之後,每次學校模擬考前,我和文亮總會寫紙條幫彼此加油,
那是一種同學之間很單純的加油,不帶兒女感情成份的......

國中畢業後,仔細計算起來,我似乎只見過文亮三次,
兩次是在國中剛畢業那兩年的同學會上,
後來,因為同學會停辦,就沒再見過面。

最後的一次,是在去年(96年),桂林國小50周年校慶的時候,
我帶小朋友上洗手間,意外在廁所前的涼亭見到他,他的外型沒啥變,
我們很客套的問問彼此的近況,在哪工作?結婚了沒?這幾年過得如何?
他說:妳果然很厲害,我以前就知道妳不錯......
我只是笑笑,沒回他太多話,也沒問他太多,
因為我從言談中隱約感覺得出他似乎過得不太好。

後來,因為他媽媽急著要走,我們就匆匆說了再見,
臨走前,我跟他說:下個過年,找大家再辦個同學會好了。
他笑了笑,卻沒有回應我好或不好,
我心裡想,或許,他是害怕參加同學會的吧!

而今,我當時口中的下個過年,已悄然來到,
我沒依照當初說的話辦同學會,倒是世芳重情重義來相找,
只是,帶來的消息很令人錯愕,
心裡覺得惋惜,卻又似乎隱約能夠感受人間的無奈,
複雜的感覺在心裡翻攪了幾天,只想輕聲地說:
永別了,同桌的你,無論原因為何,願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