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25 09:45:04wendelin

工會份子與里茲大學

圖片: 二OO二年在義大利佛羅倫絲的歐洲社會論壇

昨天是聖誕節,可憐地關在宿舍寫報告,平常用中文寫是振筆疾飛,用英文書寫就要跟爛文法對抗,牛歩進行中的報告。老分心去逛網站,逛逛英國或許多國際NGO的網站看有啥資料,然後再跟親朋好友MSN,一天就這麼給它過了…..完蛋了!!!!

本來想等一月中報告趕完再來跟大家分享最近的心情,但紅色小草提醒我已經很久沒看到新文章,在加上MSN老重複同樣的人事,乾脆還是在這裡一倂分享。

這一兩個月經歷太多,不知從何說起…..還是先來介紹跟里茲有關的工會人吧

韓國男Choong-Ho

現任南韓FKTU總工會國際處長Choong-Ho,一九九七年來英國唸運輸碩士,後來轉
到商學院唸工業關係博士,論文題目是南韓鐵路私有化對勞工之衝擊,當時我的導
師Hugo 還在商學院任教,自然就收他為指導學生。學長原本在計程車工會任職(民
主勞總KCTU創會工會),去年還是前年決定到FKTU上班。留英期間相當艱辛,因為舉家遷移,必須半工半讀到中國餐廳打工。怎麼認識他呢? 幾次國際會議都碰到他,只是無暇多談,來英認識Hugo後,才知是他的指導學生。今年到比利時,上頭在開會,我們在聊Hugo, Leeds和其他共同認識的人,搞的一堆外國工會人士都知道我倆有共同的指導老師。這還不奇怪,IUF(國際食品工聯)的秘書長Ron多年以前也在本校就讀勞動經濟,國際自由工聯香港聯繫辦公室IHLO英國男Tim也是本校東亞系的畢業生 ( 更巧的是,我系上那個在國際特赦組織工作的香港同學也認識Tim),我們互相認校友時,香港男李大秘書長說了:「你們要不要組一個ICFTU的里茲校友會阿?聲援Leeds Unity!」 當下我跟Tim 就告訴他所有的里茲人卡喜歡Manchester Unity啦! 明年六月學長會回來里茲,屆時我必須幫他”傳好”若干人等一道會面,若干人如下。

英國男Stuart +European Social Forum

唉,先嘆一口氣再來講這段冗長的故事。他在里茲大學一路從大學部讀到博士班,目前因為經濟因素和老爸住在倫敦,預計明年畢業,論文題目處理「國際工會運動」。自認是個社會主義者,同時擔任紅辣椒Red Pepper雜誌的筆群,特別是報導歐洲社會論壇和世界社會論壇,交友複雜不計其數。無意間看到他的文章,興起認識他的念頭,正巧跟導師討論起國際自由工聯時,提到十二月初會去比利時和倫敦,Hugo馬上打電話到倫敦叫他起床,告訴他倫敦之行並吩咐他好好照顧我。當天回家就收到他的信,邀請我在他家住一晩,當然是樂瘋了我--- 省了旅館錢,不是太讚了嗎?

後來回到倫敦,滿懷著ICFTU會議的種種負面情緒,先跑到國家美術館看了一堆老作品,就是沒看到喜歡的保羅高更,下午五點多,沮喪地坐了半小時的火車到他家。因為他的論文主要討論ICFTU國際自由工聯,一碰面以後,他馬上就發揮研究生的精神,隨即攤開筆記,批哩啪拉問了一堆有關會議的細節;早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招,所以就多扛一份會議資料給他,附帶與會名單及會議座位圖。講到八點多,他老爸看不下去,抓著我們到附近的中國餐館吃飯。這是我離開台灣後第二次在中國餐廳吃飯( 第一次是在比利時,亞洲區會吃晩餐),飯菜很好吃,因為都是我點的,而且他老爸非常風趣幽默,但這家中國餐廳竟然請黑人女歌手唱爵士,是很好聽啦,雖然怪怪的。然後…然後,吃到一半他們父子倆就吵起來!!,因為我跟Stuart都覺得學校某個左翼社團的活動很僵化,他說這個社團只會談理論,不清楚現實,這下子他老爸不贊同啦,認為他兒子太經驗主義,兩人你爭我論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又扯到他的博士學位還沒拿到,沒完沒了,我只好在旁邊拼命倒茶。回家後,我們又繼續討論,但從討論中隱然感覺到他在思想認識以及運動實踐上,有部分恰好是我”深不以為然”的路線,看在他招待我一晚的份上,在這裡按下不表。

隔天下午離開他家去拜訪另一個在NGO工作的朋友,不過Stuart邀請我晚上一同去參加一個籌備歐洲社會論壇的會前會。明年十一月European Social Forum移師倫敦,籌備架構包含歐洲委員會、英國委員會和工作小組,我累的半死但還是爬去開會,在一頭霧水中逐漸了解狀況。我的觀察是,多數工會斷不了與新工黨的關係,稍具規模的左翼小政黨或左翼團體又是封閉的剛性組織,無法服眾,因此許多NGO或是個別運動者喜歡強調形式民主,會議以混亂告終。光是經費問題,前年ESF在義大利,今年在巴黎,都有地方社會民主派的政府資助,英國呢? 要跟工黨拿錢绝無可能,工會對於ESF的態度很模糊,例如RMT鐵路工會很批判工黨,但提到ESF他們也不敢承諾能贊助多少,難服眾的某左翼政黨和某左翼組織無法取得領導權,也沒那麼多資源,就不可能投入多少經費,其他的散兵游勇更別提。目前僅有倫敦市政府可能會贊助一些,但總金額約一百萬到一百五十萬英鎊,實在是天文數字。最後歐洲來的代表說話了: 我們也會回去幫你們找錢啦!畢竟這是”歐洲”社會論壇。事實上,社會論壇相當程度考驗主辦地區的社會動員(資源和人員)能力,為何第一、二屆世界論壇能在巴西辦成,不是沒有道理。近幾年社會論壇形成一股新的運動型態,有世界論壇、有區域如歐洲論壇、有一國內之論壇、也有倫敦和曼徹斯特等地區社會論壇。里茲這裡也有若干好事之徒(包含本人)打算明年開始籌組Leeds Social Forum,聽說咱們南台灣的朋友也有意此道。

我的看法是,不能誤解了SF的多元外貌而忘記它真正的目的---在跨部門、跨議題、跨區域、跨國家的社會動員中,逐漸形成短中長的政治、經濟及社會綱領。從過程到結果皆然。一定要有主發動機以成熟、民主且開放的方式號召各團體或個人共襄盛舉。我很好奇反戰聯盟是如何操作,或許"ESF --英國"可以延續英國反戰聯盟的運作方式,然後去找一些個別進步或被工黨開除的國會議員( 像那個在工黨三十六年,但因反戰而遭開除的George Galloway),也許可行---青采說說。不過我實在誰也不認識誰,又是全場唯一亞洲臉孔,當然是乖乖地作筆記,然後找機會開溜回去旅館睡覺。

美國女Anibel

Anibel Ferus-Comeho 一位三十多歲美印混血的美麗女子,之前在美國的"旅館及餐廳業工會"擔任專職人員,並且在美國總工會的Sumer Programm擔任勞教講師,草根組織經驗非常豐富。四年前她隨老公來英國唸書,先是在藍開思特唸社會學,後來在倫敦大學皇后瑪莉學院的地理所博士班就讀,她的論文題目就是處理電子業的勞動問題:Globalisation of Production and Labour organising strategies in the electronics industry. 她也在英國總工會倫敦總部兼任一些勞教課程,之前在美國也曾接觸RCA的案子,因此與工傷協會人員相熟。現在跟德國老公和小baby住在我宿舍附近,上週六終於正式去她家拜訪,東扯西談幹蹻英國的天氣和運動。交談下來隨即感受到她的運動活力,像是熟悉的一些台灣朋友。這陣子接觸男男女女以來,只要有過交談,都會在她們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很奇妙是吧! 她也很實在告訴我接觸過哪些英國團體後的感想,真是斃命阿! 從倫敦回來就已經很抓狂,再聽到另一手實證資訊,很給它沮喪…..不過經過這幾天自我調適已經好多了,反正現實就是如此,只有努力改變它來取代終日抱怨,是吧! 所以還是要好好練英文,好好地搞清楚Who is who,有機會就給它「參與式地改變」,不過這個機會大概很渺茫….

南非女 Patricia

這人我之前介紹過,來自南非總工會第二大會員工會,組織旅館餐廳和銀行勞工,會員十萬多人;專職會務,聽好,一百六十八人。四十多歲的patricia 拋夫棄子赴英留學,現在想老公和小孩想的要命,但被論文綁住回不去,只能偶爾跟我在msn上歹路相逢,互相打氣。這個同學是唯一跟上述若干人等毫不相識之人,上面三個人原本就認識,而我是新歡。但我在系上認識patricia後,就想趕快介紹給Hugo和在英國的這些人認識,如果不是她,我還不會去了解南非工會運動,稍微涉獵後非常驚喜,找個時間 (一百年後) 我會把相關資料或訊息整理成文章嘉惠大家。聽說她老公跟另外一個工會人士明年二月可能會來倫敦,我一定要採訪她老公---南非反私有化聯盟召集人)。她們是工會家庭,所以不吃麥當勞不穿NIKE。你想得到的馬克思主義爺爺奶奶,她都清楚,奇的是為了找話題跟她聊 ( 我必須要承認,到現在我還是難理解她的南非口音),借了一本ILO的書,裡頭有一章談到南非工運,其中提到南非總工會為了迎戰全球化以及檢討與政黨合作的方向,一九九六年成立『九月委員會』,一九九七年確立推動『跨產業單一工會』的方針,於是我半開玩笑地在MSN上跟她提了一下,她才告訴我她也涉入其中,是九月委員會形成婦女政策的主要成員之一。於是我決定要找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難得她人在這裡,能挖多少就挖多少。目前想到的極粗糙的問題如下:

◎當時COSATU怎麼決定不結合自由民主派去對抗種族歧視政策?
◎如今COSATU怎麼看待跟非洲國家會議政黨ANC以及南非共產黨的合作關係,特別是前者為執政黨
◎如何組織跨產業的工人,以她的工會為例
◎如何將全球化的議題帶入勞教 ( 我問過她,她說她可以帶勞教教材給我)
◎如何與社區組織和NGO合作結盟

我的難題在於,可能是彼此經驗差距太大,或是我英文不夠好,很多我覺得驚奇的做法在她說來好像家常便飯,所以就問不太下去。或者是我準備不夠,還有幾個月,一定要好好跟她混,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先這樣,明年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