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走到清水

腳板就故障了

所以今年坐在腳踏車

腳板未承受重大壓力

再加上又沒什麼案子

我如願走完九天八夜

從新港折返開始

一切就變得比較不新奇

和去程的時候也差不多啊

這樣說不太公道

因為回程還是折入去程沒走過的地方

比如在溪洲就離開省道去了明道大學

主要是感官的疲乏吧

這是我這種沒有宗教教養的門外漢

只能看熱鬧必然會發生的疲乏

所以員林、彰化、王田、沙鹿、清水、大甲

炮陣轟出來的蕈狀雲一個比一個龐大

煙火一個比一個無窮無盡

你就只是覺得無聊

真不知道媽祖婆怎麼能不打哈欠

大甲迎媽祖回家

怎麼說也不能輸別人

尤其不能輸彰化

雖然沒有彰化用大卡車放煙火

也可以說不需要卡車

我們大甲就是地大物博

哪差放煙火的場地

台北的朋友約好在清水大甲的這橋會合

他們開車來放下了朋友和朋友的媽

司機卻找不到地方停車

繞啊繞

繞到沒辦法回來和我們會合

朋友這天肚子很痛

忍痛忍日晒她總算鑽了轎底

我沒跟著去鑽

她喜孜孜地回來說肚子不痛了

『不痛了？是鑽完轎子馬上不痛？』

『好像是呢，前年也是這樣。』

怎麼如此神奇

是不是他們虔誠的祈求就會這麼有效

我去年也有鑽轎底

做樣子的鑽

連要祈求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沒什麼差別

朋友接著追著神轎而去

我覺得有點疲倦

整個大甲陣歡欣鼓舞的

找不到一處安靜

我只好往稻田郊區找

在遠遠的一座土地公廟覓得乾淨水泥地

地面熱氣緩緩溫著我的背脊

我閉上眼睛睡了一陣

被天空隆隆的直升機吵醒

是電視轉播吧

回到大甲的神轎

我又回到寸步難行的市區

唯一動得了的路線的竟然是跟著神轎巡街

於是我又找到轎後班

又看到合掌跛行的黃先生

『你家不是在大甲嗎？怎麼還沒回家？』

『我一定要陪媽祖婆巡街，送回鎮瀾宮，我才回家。』

所以黃先生真的是全程跟在神轎後

比起一般自由行的隨香客艱辛好幾倍

甚至比扛轎班還累

因為沒人跟他輪班

我看著他一拖一拐的背影

很接近肅然起敬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從下午五點

到晚上十點多

神轎花了五個鐘頭繞迷你大的大甲

近鎮瀾宮

我被擋在更多的人和更持久的煙火中

只聽司儀興奮過度但是語意不清地報告神轎入廟的進度

十點半行政院長在警察人鏈的護送下也離開了

看熱鬧的人也散了

留下沒趕上回家班車的隨香客

或者是根本沒家可回的隨香客

有人打算明天騎腳踏車回淡水

有人打算...也沒什麼打算

先找到地方睡一覺再打算

就在板凳全被收走的時候

得到消息

鎮瀾宮地下室開放給我們這些跟到家的隨香客打地舖

大家歡歡喜喜地帶著細軟

細嚐隨香的最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