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9 17:46:45⊙﹏⊙
北橫 (一)
哥本蘇丹已經是東岸最北邊的城市
繼續北上就是泰國邊境
至此我才剛適應馬來的潮溼炎熱
也知道在齋戒月如何找到不齋戒的飲食店
歸化回教的寺院
我看著地圖
儘可能地找貼近邊界的路
既然是邊界啊
應該可以隔著一道圍牆
和對面的泰國人揮手致意
一直揮手到西岸
或者
圍牆上有萬里長城一半寬
可以騎腳踏車
一直騎牆到西岸
可惜
所謂的邊界並沒有圍牆
也沒有貼著邊界畫出的公路
只遇過一個關口城鎮(Tanah Merah)
是離泰國最近的一刻
但是看不到對面的泰國
關口的城鎮總是呈現奇異的熱鬧
成排成列的商店攤販
賣著便宜的足球衫、手錶、包包
水果、農產、雜貨也不缺
但是都是馬來西亞或中國貨
看不到泰國的東西
更看不到我懷念的大象啤酒
我花了台幣250買了山寨版愛迪達排汗衣
鮮橘色底色配上腋下一條白帶
活像個會走路的施工三角錐
沒睡著的駕駛人在一公里之外應該就看到
這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我不想在這邊城過夜
路上看到這種炭燒圓餅
用稀稀的麵糊做的
很香很好吃
但是很不耐飽
吃了過早的晚餐
一心一意向西行
騎了兩個小時
開始變得踩一步輪子滾一圈
不踩就原地定竿
不能利用慣速悠哉地巡弋
我注意了一下路邊的水泥里程標記
是四號公路
號稱(我號稱的)馬來西亞的北橫
我以退二進一的妥協
對應逐步變險的坡度
檔位一格一格地退
不知不覺地退到二檔
此時眼前出現陡得如一面牆而且看不到盡頭的長坡
我停了下來
畢竟現在已經進入山區
天也快黑了
就算攻上這段坡
也不知還有多少坡才有村落
除非是貓頭鷹
才會繼續往山裡闖吧
而不遠的身後傳來清真寺的晚禱
薄霧的樹林上有炊煙裊裊
我急流勇退
決定投奔這看得到的人煙
我找到公路旁岔出來的小路
立刻看到一排像儀隊制服似的單調平房
配有比房子還大的庭院
看起來不像是親切的民宅
我問都不想問
繼續往小路騎
果然就遇到親切的民宅
兩個年輕人分據門前階梯的石獅位置
我問他們何處可以搭帳篷
他們掏盡所知的英文來應對
看我不甚了解的呆樣
就跳上前導機車帶我去找適合的搭營處
往回
又回到那排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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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有一種能力
(B型好像特別強烈,甚至以此為過河的石頭)
與人接觸的瞬間立刻判別這個人是不是喜歡我
是普通的喜歡還是喜歡到想來一砲的程度
這種於眼耳舌鼻膚官能之外的就是第六感
門一開
看到那個人看我的眼光
我就知道那個人完蛋了
會被我吃得死死的
我不客氣地借浴室
借了浴室還問可不可以讓我把快空了的旅行組洗髮精、沐浴乳補滿
(可惜牙膏和洗面乳不能逆擠回充)
只要我有要求
都有被答應
連我沒要求的晚餐也有提供
我當作自己家似自在地吃起來
搭配著馬來語的卡通小叮噹
飯後我說要搭帳篷
那個人說沒看過
一定要跟出來看
片刻都不想和我分離
因為多了一個志工幫忙
帳篷搭得比煎荷包蛋還快
我們回客廳
繼續看電視
播的是齋戒月中各地的黃昏市集
介紹各種馬來美食(以烤雞和各式馬來糕為大宗)
然後不知因什麼感慨
宿主談起曖昧未明的好朋友
『他說他喜歡我,我跟他出去幾次,我知道不可以喜歡他,因為他結婚了...』
嗯...嗯
然後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常常想著他...希望他打電話來...』
我看這就是喜歡啦
「可是,你不是說有女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啦,不太像女朋友。』
「你喜歡的那個是男的啊。」
『是啊,所以我才煩惱,沒想到自己會喜歡男生。』
可是我第一眼就覺得你可能喜歡棒打棒
你一開口我就不懷疑你偏愛在下面
你的感情困擾讓被蘋果日報撐大眼框的我無動於衷
事實上就算是有奧斯卡加持的“斷背山”
一旦看到男生和男生串成一組
我就會發自內心地感動曰:「ㄜ...我是吃到襪子了嗎?為什麼覺得反胃啊?」
真是對不起啊
我真的有很認真看了很多優秀的同志電影
囍晏
男人的一半是男人
藍宇(若把角色換成男女,情節膚淺得連頭皮屑都不如)
...太多太多了
連記片名我都會抗拒
你當然有自己的選擇性
可以喜歡男生
但是不要跟我談你們的羅曼史
因為談到羅曼史我就會意淫
而意淫的影像是女人的臉和肉體
但是意淫的影像變成男人
我就會被嚇醒
無法再投入
我要求他帶我去看他的工作
他總算沒盲目地答應
因為他在監獄當廚師
除非我偷雞摸狗被活逮
沒有工作證休想進他的監獄
我有認真地考慮過
但覺得他的美色並不值得我冒險
就乖乖地鑽進帳篷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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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有母雞在耳邊咕咕叫
我拉開拉鍊門
看見窩在烤肉架上不肯走的母雞
讓人想起中台灣名人洪若潭
覺得分外親切
﹦﹦﹦﹦﹦﹦﹦﹦﹦﹦﹦﹦﹦﹦﹦﹦﹦﹦﹦﹦﹦﹦﹦﹦
因為他半夜三點就去監獄準備早餐
沒辦法再ㄠ他一頓早餐
只好帶著寂寞的肚皮和心情啟程
騎上昨天讓我畏卻的長坡
其實並沒有以為的那麼夭壽
只是天色變黑有把難度加成放大
再過兩三段輕鬆的緩坡
到了一個三叉路口
有個聚落
我看到門半開半掩的店
走近一看
空空的菜架有幾片乾燥的破菜葉
兩顆結疤的芭樂滾到低落的角落
我盤算了一下
破菜葉讓給菜蟲吃
破芭樂刮掉傷疤由我負責吃掉
問老闆娘芭樂怎麼賣
不用錢?
老闆娘真是太仁慈了
洗芭樂的時候我問為什麼菜架上看不到新進蔬果
她說開齋節之前蔬果們閉門思過
不接客
我從門縫間看到屋子裡好像有大冰櫃
她也承認有
但是沒插電
不信你可以看
我從冰櫃找到溫咖啡溫果汁和溫飲水
又像考古學家從疑似貨架上挖出文物若干
除去積塵之後
發現是餅乾和巧克力
扣除過期和標示不清的
以大陸安利團的手筆全部買下來
計有大小餅乾三包
巧克力一包
他還招認今天只是來店裡拿個東西就要下山了
還好我起得早
來的又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