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馬祖老酒的杯光酒影中
楊醫師提議騎車登雲台山
台灣代表仗著酒氣爽快地答應了
心底估算
台灣公路最高的武嶺
三千多公尺都爬了
南竿最高的雲台山…
哈
248公尺
哈哈哈
仰頭再灌一杯老酒
雲台山
矮冬瓜
我敬你

約的是台北做家樂福的廣告同胞很可能還在加班的清晨六點鐘

知難而退的折疊車先聲明自己不良於騎
所以
准以轉任後勤補給摩托車隊員
楊醫師：
『妳先到清水的7-11買舒跑
然後到雲台山等我們。』
折疊車領旨
跨上又吵又冒煙的摩托車絕塵而去
我和楊醫師跨上安靜又衛生的腳踏車
也不必做伸展了
從酒廠前的圓環往縣立醫院不大不小的坡
剛好拿來熱身和熱車
這段路
滲了一層汗
還沒匯成水滴
就被吹乾了

我們御風下山到福澳
再翻過蔣公到清水
這個時候
還以為可以在7-11喝杯熱咖啡
因為戒煙而斷絕尼古丁
如果不來一點咖啡因
我還真不知怎能對抗瞌睡蟲呢
可是楊醫師腳都沒著地
從店外沒看到摩托車
就斷定折疊車已經走了
將龍頭對準山坡
上工了

這段坡
經過以前楊醫師代理過局長的建設局
馬祖教會
戶政地政大樓
叉路
選右
民俗文物館
空殼的經國先生紀念館
南竿發電廠
馬防部
山線公路
雲台山…

我會記這麼清楚
是因為昨天晚上楊醫師開車從福澳到鐵板村吃晚餐
翻的就是這條路
沿途景點楊醫師有認真介紹
再加上開的是手排車…
手排車就像率直沒禮貌的小孩子
進檔不及
就賴在原地打滾哭鬧
你油門踩到底
只會讓他哭得更大聲
一點進展也沒有
這台手排車還是借來的小鬼
性情更難捉摸
楊醫師在幾個路段換檔不及
或忘了換檔
手排車就大角度屌著
這一停再換檔
在放離合器和踩油門的黑洞時刻
手排車會倒退嚕一點點
那一點點彷彿是被地獄拉住
把人家嚇得提肛又閉氣

幾個有肛門幫忙標記的路段
是經國紀念館
剛過發電廠的急坡
馬防部
…
昨天晚上在手排車倒退嚕的瞬間
我就勉勵自己
不要在這裡騎車…

騎過經國紀念館之後
再爬半公里不算輕鬆的路段
我觀察楊醫師
希望他快點撐不住
他停下來推車
我就可以陪他推
既有禮貌又有面子
楊醫師用水牛啃嫩草的節奏
篤定地踩著踏板
我若跟著他用一樣的慢速
就會停下來而落地
所以只能比他更快地踩踏板
看起來像隻神經質的三線鼠
咬著牙
獰著臉
看到穿過發電廠的那段路是水平的
「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下了吧，就算不下車…」
我鞭策自己
快一秒到那裡
就多一秒可休息
可是到了發電廠
發現
發電廠的噪音和廢氣根本不是礦物以外的東西可以忍受的
我快快地逃走
馬上緊接的壁虎坡
陡得道路標線快貼到上臉了
我本來計畫的配速完全亂掉
慌亂地換檔
急急地踩踏
衝了十公尺
二十公尺…
就漸漸沒力了
呼吸也亂了
正想停下來等落後的楊醫師
順便休息
卻看到楊醫師以不可思議的慢速
在腳踏車上有節奏的彎腰低頭
看起來就像五體投地千里朝聖的藏人
他篤定地跟上
超越…

有一個比你強又不會太強的騎士為伴
是多麼地能激勵自己
這個道理就像人類要挑泳伴就不能挑海豚
海豚游得又快又優美
人類就算裝了馬達也跟不上比不了
最後的結果是人類進步不多
海豚還會退步
兩兩相加
等於零
所以人類還是挑陸生的牛羊豬狗或人類陪游泳
比較門當戶對

此時此刻
我的胸腔就像個打鐵店
裡頭風箱和火爐燒得轟轟烈烈
鐵鎚和火紅的生鐵敲得火星四濺
屁股以下則像放了一包爆米花
逼逼剝剝響不停
我眼見著楊醫師龜速超越
而氣岔手抖
龍頭一偏差點摔倒
歪歪斜斜地把車穩住
車斜切橫越馬路
快出路面的時候被我挽回
突然間
我發現這樣左右來回橫切
以Z字接著Z字前進
再陡的坡也能攻陷
而這條路夠偏僻
時間也夠早
一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
就容我扭扭曲曲地扭上雲台山了

雲台山當然很好玩
但是
只有馬祖的李大哥和楊醫師那群人才需要每兩天登一次
台灣同胞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真的
尤其你運氣跟我一樣好
賭到沒有雲霧籠罩的雲台山
可以眺望南竿北竿
匪區的福建海岸也看得分明
甚至還遇到上百隻過境的鷹隼從山谷升上來
配上運動之後大口灌的舒跑的舒爽
以及新鮮的空氣流進肺臟的淨化效果
台灣同胞們
這種經驗值得你辭掉廣告公司
不然…請病假來休養吧

地圖請參考http://www.matzu-nsa.gov.tw/chinese/guide2.htm
楊醫師http://blog.xuite.net/matzu/happiness
李金龍http://www.matsu.idv.tw/topicdetail.php?f=1&t=18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