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泡著雨走了坪頂古圳
…
我這個人就是愛作賤自己
如果有簡單安全的和複雜不確定的兩條路讓我選
我就會想
簡單安全的是給娘娘腔和小學生使用的
國家棟樑如我者
當然要選複雜而不確定的那條
因此
很簡單很安全的坪頂古圳步道
就被我走得很驚險很遙遠也很疲憊
回到家
腳毛上還黏著草葉泥巴
就累得撲到床上不省人事
睡了兩個小時
充電完成
我睜開眼睛
打開燈
坐在書桌前
準備把還沒看完的小說看完
企圖把自己搞得更疲倦
好一覺到天明

然後就聽到身後衣櫥上的紙箱區有急劇而慌亂的拍翅聲
我一驚
從椅子上彈跳而起
心想
以聲音之洪亮而判斷
這隻蟑螂大概有雞蛋大吧

各位同胞
飛行蟑螂之令人心驚
就像澳洲客戶
完全無跡可循
東突西撞
任意更換車道以及任性加減速
讓你很難用拖鞋打下來
而且會突然在你臉上降落
表現出令人心悸的親密

今夜的飛行物體
形跡可循
體積是蟑螂的五六倍
我猜是蝙蝠
可是
再看了一下
發現這玩意比有裝雷達的蝙蝠要笨很多
不斷地去撞天花板和牆壁
等到他停在牆上的巴里島面具上喘的時候
才看清楚
竟然是一隻麻雀

林爸這種積善之家
雖居水泥都市
也經常有各種飛行物來儀
白蟻
蚱蜢
蜻蜓
竹節蟲
….
蟑螂甚至就自願留下來
專職資源回收
把垃圾桶沒吃完的蛋糕屑
馬克杯裡沒舔乾淨的咖啡渣
以及畫得很爛的草圖
通通吃進肚子裡
但是
再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麻雀來訪
我驚了好幾驚
打開門
拉開窗簾
才想到要拿相機
可是
門雖然打開了
麻雀卻看不見
其實只要低飛20公分
就可以飛出門
他卻只會貼著天花板來回亂撞
搞得我也很緊張
擔心他腦震盪或撞斷翅膀
以相機記錄的來看
這段盲目亂撞而沒有撞昏掉下來的時間
長達十七分鐘

最後麻雀鑽到了衣櫥上的紙箱區
我又敲又搖了紙箱
不再有動靜
可能從衣櫥後面的牆角的神祕小洞離開了
衣櫥後面一直有我所不知的祕境
負責在雨天漏水
有一次
我移開衣櫥
竟然發現牆角長了一棵小樹
但是
還是沒找到水從哪裡漏

今天出門的時候已經在下雨
門窗都關了
麻雀從何進入
也是神祕難解

總之
我看了兩個小時的書再去睡
一睡到天明
又被撲翅聲驚醒
原來麻雀很安靜地躲在紙箱區一整夜
天亮了
讓他想起此地不宜鳥留
又開始用頭破壞我的房間
我打開窗戶拉開窗簾
他果然認得日光
興奮得往外飛
結果
再一次強調自己不聰明
往有玻璃的那一邊撞去
這一撞
撞得我也搖頭
趕快把窗簾遮住有玻璃的那大半邊窗戶
又怕留在房間會讓麻雀太緊張
就去刷牙放尿
三五分鐘
禮成
再回房間
麻雀已經沒看見了
…只是沒看見哦
並不一定不見囉
這個笨鳥說不定還躲在房間哪個角落
抱著頭、紅著眼呢

麻雀剉屎
掉在書上

坪頂古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