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
走在柏油路上會牽絲
你像一隻被撒鹽的蝸蝓
汗汨汨而出

日惹不缺的是蠟染（Batik）坊
店裡有冷氣
為了避免隨著水分流失而消失在這個豔陽天
你就一家家的逛
你發現日惹的生意人大多是好脾氣
耐心的回答你的問題
不厭其煩的找你的size
從衣架或倉庫搜索你所想的花色
即使你因為找不到款式
要走
他還教你真的蠟染和大量印刷怎麼分辨
免得你在別家店上當

你找單純的藍色調
棉質的襯衫
最好是無領的

店員幫你找了一件
你試穿
在穿衣鏡前前後後的看
店員又找了另一件
你又試穿
這件試完又拿上一件再試
然後把洗破的 T-shirt 換到垃圾桶
身上一件
手上一件
-----本來你絕無購買的打算
只是想吹冷氣

回到旅館
櫃台說好看
還說像他們的制服
你幾天來沒特別注意他們的花襯衫
現在一比較
還真的很像
大約是烏鴉和喜鵲站在一起的難辨
所以
接下來
我應該可在櫃台代班

-----------------------------------------------------------------

快離開印尼了
還是不習慣人力三輪車
有人在你身邊咬牙出力汗如雨下
如果拉車的是馬
還可以
人
就完全沒辦法
日惹市區走起來很不舒服
因為人力三輪車多啊

有人說
那就是他們的工作
對他們而言
我這種偽善
毫無正面幫助

剛到印尼的前幾天
你總覺得他們好懶啊
短短五十公尺不到的距離
也不想走路
要坐三輪車
有收入的也就罷了
無業的死雞皮公寓年輕人
如果身上有兩千盾
坐一程三輪車是這個價錢
買一包炸香蕉也是這個價錢
他也寧願選擇三輪車而餓肚子
為什麼不愛走路到這種程度呢？
用說的沒用
等你也在這裡過了一個月
你的意志也會被太陽烤得軟弱無力
那種熱差不多是盛夏的台北站在冷氣出風口
能活著呼吸已經很了不起
真的好難奮發圖強啊

所以我也搭公車
機動三輪車
還有如遊行般引人注目的馬車

到了黃昏
涼爽多了
人也變得精神奕奕
一副要有所作為以彌補浪費掉的一天的樣子
補回來的是一頓量多而油肥的晚餐
-----午餐大多過熱而沒有食慾

-----------------------------------------------------------------

晚上
經過音樂餐廳
都是喝著啤酒聊空話的歐洲人或美國人
你很高興
很久以來你就不再去這類的餐廳了
省下很多聽無聊抱怨和無知偏見的時間
也不必涉入曖昧的感情試探
在回教的印尼
還好這裡有 OK 便利商店
買啤酒跟台灣一樣方便
你買了兩支帶回旅館
和櫃台一起喝
然後你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穆斯林嗎？」
『是啊。』
「穆斯林不是不能喝酒嗎？」
『是啊。』
「那你為什麼喝？」
『因為你買來了。』

-----------------------------------------------------------------

晚上點蚊香才能入睡
其實還真討厭蚊香的味道
但是更受不了蚊子在你耳邊挑釁

有蚊帳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這一路走來
所有的旅館就是沒有蚊帳
這個問題
對於睡在院子涼亭的櫃台而言
根本不算問題
只見他用毯子把耳朵包起來
很大方的露出腿臂
讓蚊子無限暢飲

-----------------------------------------------------------------

印尼那麼大
簽證卻只發一個月
如同在費玉清的晚安曲開始唱的時候逛SOGO
你遲緩的旅行效率
大概只看了一樓化妝品部的前半
就要回家了


到機場的清早
下了涼涼的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