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民的印象中
國界是一個抽象的名詞
眼睛看得到的都是國內
因此
當我隔著河
看著不比台北、永和寬的對面想著
『那就是緬甸…』
心底產生了無限遠、無限神祕的感覺
有點恍忽失神

泰緬邊界封閉中
坐在烈陽下望著對岸的緬甸
想像走上了橋
穿過河中界
前腳在緬甸
後腳在泰國
這一腳跨過
語言、文字、行車方向、錢幣、穿著都立即切換

從泰國這邊過橋的中界
就要靠右行駛
橋上的交通標示是這麼寫的
左邊換到右邊
心境很具體的改變

國境封閉中
泰國這邊的攤販沒什麼意見
說是緬甸那邊內戰中
都是那邊的錯
生意差了許多

到河邊坐望對面的緬甸
房子蓋得還挺不錯
也是做邊界的生意
觀光客過不去生意怎麼辦

坐了一會兒
看見河床草叢有東西在移動
鑽出來的是穿著裙子的少年
(後來才知道是緬甸、印度男人穿的longe，相當於巴里島的沙龍)
手上提著兩三個塑膠袋
塑膠袋印的大頭看起來很面熟
那不是包青天裡的展昭嗎？
(關於這個塑膠袋，另有妙用，容後再述…)
緬甸少年理直氣壯的走過來
沒有一絲偷渡客的躲躲閃閃
泰國這邊也沒有邊界警察開槍趕人的劇情
完全不是想像中邊界劍拔弩張的樣子
緬甸少年秀出塑膠袋裡的煙菸酒酒
我才明白
緬甸派小蜜蜂涉水而來
邊界生意照樣做
少年推銷的同時
不知哪裡冒出更多小蜜蜂
湧到身邊
賣一樣的菸酒
但是彼此削價競爭起來
少年的出價雖然不是最好的
但是我還是跟他買了一條煙
價格是泰國的一半左右
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假煙
也罷
假煙抽不死人
但是酒的風險就很難說了
買賣既定
少年很高興的和我聊起來
其他小蜜蜂也丟掉生意人的身分
七嘴八舌的湊過來
問他們住在哪裡
有人就指著對岸
看到沒？
那棵樹的旁邊的房子
樹下那個是我爺爺

有人就說在三層樓房的後面
被擋住了
看不見
但是黃昏的時候
媽媽會到河邊洗澡
會叫他回家

我所遇到的第一批緬甸人
看起來善良而熱情
很難和內戰聯想
甚至在察覺我的好奇之後
他們還提議要帶我過河
頗動心的
但是想到被逮到的麻煩
還是算了






過了不久
來了一個泰國軍官
小蜜蜂不但不逃
反而黏過去
打開塑膠袋
菸菸酒酒在軍官眼前綻放
軍官保持不喜不怒的態度
眼睛望著不知名的前方
聽著小蜜蜂的出價
聽到滿意的價格
才懶洋洋的從一隻小蜜蜂袋內挑出兩瓶威士忌
再從另一個小蜜蜂挑兩條煙
煙價是我付的一半

回旅館遇到捷克室友
他在邊界比我多付了一些錢
買了同樣的煙

真是謝謝他告訴我



泰國 Mae S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