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城市裡的怪ㄎㄚ們 2003-12-26

我究竟生活在一個怎麼樣的城市裡呢？而這個城市和百年前，千年前的城市又有什麼樣的異同呢？宋朝的勾欄瓦社，唐朝的市集，還是更久以前。歷史究竟是我此刻當下的想像，還是它果真真實地存在過，那種真實，就如同我此刻活著一般的——真實，和想像的差別又在哪裡呢？

想我城市裡的怪ㄎㄚ們啊！這樣的想，是一種想像，一種對自己生活週遭人們的賦予，他們實際上和我一點差別也沒有，但當我想像他們全是一些怪ㄎㄚ的時候，我發覺其實我就是一個怪ㄎㄚ，在別人的眼裡。"怪ㄎㄚ"，我認為這是一種將自己與他人牽連在一起的親密稱呼，相較於正常、道德、美善這些不知是誰附加給予的價值標準時，我首先先選了"怪ㄎㄚ"這兩個挺刻意的字，來突顯自己的"離經叛道"，但我同時知道，這只不過是被定義下的另一面罷了。可是我無法跳出我的生活，我的生活確實有它本身先天的社會定義在，而我被它的定義定義。但我將此當作一個開始，去尋找我自己，以及我所生活的社會的新的定義，而這似乎必須建立在一種新的"信仰"上，那就是——相信這個世界是"可以改變的"。Changable，這是我新學到的一個字，我準備在生活裡以及劇場裡去實驗這個字，Changable是否真如我想的那樣changable，而在這過程當中，我能夠認識到自己擁有能力，和必定的改變一起改變。

如果我沒有擁有像布萊希特劇作中所有的那種"廣角"，我就不可能意識到，在我的生活當中，有多少被壓迫，被剝削，被欺負的人，當然，我也就無法意識到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份子。那麼我就不會意識到生活，社會需要改變，更無法認知，原來，它們是可以改變的。我認為布萊希特劇作所彰顯出來的還不只是這些，而更是一種矛盾。所謂的矛盾，是一種每個人生活上都會發生事，我們終其一生在當中打轉，果真，像一隻白老鼠，我們無法有更多的意識去認知自己存在的——矛盾。但是布萊希特的劇作沒那麼形而上，他扣在最實際的生活上，也就是說，在這裡，"做"比"想"更重要。

於是"做"成為唯一的出路，但做什麼呢？該怎麼做呢？我們不免又"想"了起來…

想我城市裡的怪ㄎㄚ們。我們果真能夠一同去面對我們生活當中所共同遇見的問題與矛盾嗎？或者我們只能在劇場裡或是書本中偶爾認真地想想這件事？或是其實它早就一直在生活當中發生了？

想我城市裡的怪ㄎㄚ們。你們果真覺得自己怪ㄎㄚ嗎？這不是一種自嘲，更不表示自己因為"怪"而優秀，與眾不同。而是一種不安定的矛盾，在彼此傷害與關愛中的矛盾，在付出與自私中的矛盾，在自我與他人中的矛盾。我看見人們在生活著，如同看見我自己，但我不知道，除了以想像的方式，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生活變得更好，或者，它一直都很好。

想我城市裡的怪ㄎㄚ們。"人應該通通都被大砲和機關槍掃射死掉才對，因為他們一生下來就犯了罪"。（註一）

註一：出自布萊希特劇本《勇氣媽媽與她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