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比喻


彷彿若有光

乃見一洞
洞中有瞳
洞中的眼瞳看見許多溯江的人
漂過江面，也許沒於暗處的草叢

那個洞有光
許多飛蛾朝光飛去
飛到光明的洞天
卻失去了方向

亦有一些逃光而去的身影
離那神秘的眼瞳愈來愈遠
且群集於一座遠方的沙洲
築起固向之燈塔
和那洞中之光對抗

一來一往，江上的水路遂升起溫度了
若你們是經，容許我成為一條攲斜的緯
不輳向洞中的瞳，也不輳向渚上燈塔
吾的眼睛有電，挖亮了許多暗處
見到那兒，棲息許多曾經相識的身影
而大光吞吃小光，光明之外是黑暗
莫那識，在彼處，在光中理解有色的世界
雖然我們知道有不可洞視的黑暗
可能包藏幾個宇宙

黑夜的海上

兩朵雲被兩種風吹去
風捲雲，雲與雲之間捲出電
黑夜的海上，一瞬間的光亮

吾們皆將去覆蓋明日的晴空
並作勢欲雨，使慕我者心喜
憎我者心憂。吾們將去遮蔽同一個太陽
在各式各樣的地形上，產生一樣濕暗的
種種天象。吾們今天捲電相照
想必也看透彼此的雲朵深處藏了什麼污垢了吧！

不久吾與這些污垢將化為雨
灑給他們去分析成分
吾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爾有爾底，吾有吾底，嘿！方向

奇異的光中

在那奇異的光中，蝙蝠迷途
鯨魚失群，所有靠聲波傳遞消息的動物們
都將失去依恃。蚊翅無聲，蠅翅無聲
在那奇異的光中，有人把聲波撕走了

接受紫光者，對你的紅潤有憂鬱的詮釋
接受黃光者，對你的潔白有蒼老的詮釋
接受紅光者，對你的深邃有恐怖的詮釋
接受藍光者，對你的晴朗有陰暗的詮釋
接受白光者，對你的客觀有主觀的詮釋

月光夾雜流星的光
我在等待偷兒把聲波還來

（第三十一屆鳳凰樹文學獎外系組現代詩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