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25 23:51:59光風霽月
吵架
竟然跟我說:「我們好久沒吵架,好懷念以前吵得激烈的日子。」真是笑著傻眼了。
那時,你還因為爭執,說出「跟你在一起好累」這樣的話。我們得之不易的愛情怎麼可以將生活錯置成不時瞬間濃度上升的疲累?形成裙帶關係的該是甜美柔情才對。你又說:「為什麼要一直沈浸在不愉快的情緒中?情況又不會改變。」我傾向徹底解決,你寧願拿夢境抹去不悅。固執如你,確實很難改變。於是我學著按捺總覺得遺傳自父親的猛然怒氣,輕放對你顰笑言語的掛心,就是希望能讓你舒舒服服安安心心。雖然到現在仍間或有不怎麼好受的回馬槍落到心上,不過大體有相當的進展。我們都少再揚高語調,少再緊抓臂膀,少再淚眼相望,了不起就是三言兩語的對嗆,豐盛一點的,就再加上一夜的沈默不言。
到底吵什麼?早就不記得了,餘下的情節像是沾附腦壁沒撕乾淨的活動海報,說不上任何一個完整的所以然。儘管說起這些斷簡殘編,你還是難免有氣,要悍悍叫上幾聲,迴盪在你來我往之間的,卻已是好勝的嬉鬧了。我還記得幾個爆點啦。中秋節丟了我跟同學烤肉去。我生日那天拖拖拉拉出門,又在電話中轉去講別人電話半天,晾我在線路這頭。聚餐到深更半夜才回家。跟暗戀你的人單獨吃飯。怎麼好像都是我起的頭?當然啊,你一不高興就不發一語,我莫名其妙,三問四求都不說,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每每點燃引線的又變成是我──明明是你先的。就算你還說我無理取鬧,或是任憑誰笑我幾歲的人這麼不成熟,我也不會在意。若非對你真情摰意,人家我的胸壑平時懷抱的也是直追林和靖的淡泊浮雲。
懷念什麼?我握著慣習的深夜電話問你。你說那昏暗夜色,那看臺一隅,那急切質詢,那噙淚哽咽,那荒鴉亂啼,那天色漸明,那腫痛雙眼,那課堂上的軟弱無力。我想,其實莫過於熾熱難捨的心。怕日子平穩了安靜了,卻連帶將情愛發酵成了個紮實無味的山東大饅頭,於是,往時避之唯恐不及的苦痛掙扎遂暈染了幾抹好茶似的回甘。
以我之情切,當然即刻定神反思,想自己是不是有帶你走向朝九晚五打卡愛情的嫌疑。你忘了嗎?你說過我的好處之一,是雜七雜八知道的多(相對於你:p),有的沒的花樣多,所以跟我說話不無聊,跟我生活不無趣。那就不用太過先憂。因為這麼說起來,我也是個不愛打卡的人,否則也不會年歲到了還沒個名位,何況還勇敢說了「喜歡你」。況且,我們的前程尚隱居於未成的文稿中;別人唾手可得的幸福,我們也得匍匐迂迴而行;加上近來我又常常生病。怎麼想,可都離平淡還有些遙遠。
當然當然,如果真是想念,我吵架的能力仍在,也還有覺得委屈的時候,那玩票性質的爭吵不讓,我就放肆奉陪了。說不準還能為自己伸張一股正義,爭取丁點兒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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