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就是這些麻煩事首部曲之『和我徘徊在北宜邊界』
在惡名昭彰的北宜公路上。
來往的車輛比我想像中來的稀少,冷空氣帶給我停屍間般的幻覺,飄著雨的冷風開啟他的雙臂,迎接我去她的鬼魅幻境。
大過年就是這些麻煩事首部曲之『和我徘徊在北宜邊界』
2011/02/01
壹:逐漸消失的人們有如暮日前的餘暉
行李似乎都打包好了,午後的陽光透過我電腦右手邊的薄外套與貼在窗戶上面六月三日的蘋果日報,在我螢幕上面那一層薄薄的灰塵上面,投射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圖案。
我稍微地先沖一下澡,像是小貓剛從溫暖的被窩探出頭來般的伸一下懶腰。
在msn上面跟哩哩與CJ報告一下目前要回家的進度,很簡單的只有一個相機包跟放衣服跟雜物的背包。討論到要從北宜高速公路搭葛瑪蘭回去一定又是一翻抓緊背包般的擁擠,還要忍受高速公路上的非來不可塞車。
『那你就騎機車回去吧。』CJ突然敲了這些字。
『哇。』這個提議真的有如在擁擠的夜市突然想到隔壁街有一間安靜又好吃的火鍋店一樣的勾引著我。『可是超遠的耶,你想累死我阿。』雖然這麼說著,但也摸魚了一下之後,騎著機車開始這趟漫長的旅程。
下午四點半從促V家的車庫牽出我的野狼,換了機油排檔的感覺非常的順暢,從徐匯中學開始出發,天色似乎昏昏欲睡般的暗淡,經過非常混亂的三重市區,然後是步調非常快的台北市區,一上中山路就像是海水魚進入高檔速的洋流,機車與汽車飛奔著,除了紅綠燈外,停下來就像是死路一條的感覺。
從中山路接到羅斯福路,車速又更快了,細數著古亭、公館,都是一些我曾經到過的地方。但羅斯福路的整個路況就是給人一種很了不起的感覺。如果三重蘆洲的路比喻成小吃店切的生魚片的話,羅斯福路就是一支架空在船型盤上的豪華鯛魚。
到了新店,我的臉頰滴到了幾滴不詳的液體。
『是下…』呸呸,內在的我把這段話過濾掉了,不可能會有這麼不吉利的事情發生,你可以想像已經入夜的北宜公路,穿插著各式各樣的神話(修飾),在冬天如果下起雨情況下騎機車,那麼這段路只能用痛不欲生形容。
新店的熱鬧街景一轉眼消失在山色後面,我跟我的野狼一瞬間把熱鬧的台北的人與車子拋在身後,進入了一個冷冰冰、潮濕的區域,有好幾個小時映在我眼中的就只有各種款式的反光板與地上那條無語的分隔線。
貳:告別光明與各種應用程式而一步步進入雪山深處的黑暗
『對了,說要沿途記錄拍照的,看能不能拍到靈異照片。』試著對自己這麼說。
在新店往石碇的路上,大概是六點多,雖然在山裡面已經快不見天日,但厚厚的雲層還是比山的顏色來的明亮許多。
山是看不透的黑色,不斷的綿延堆疊。
雨越下越大,我只好把風衣跟雨褲穿上,檔車最麻煩的三件事情就是:『上坡熄火』、『下雨』跟『買吃的東西』。
好幾個月前我曾經騎著野狼在風和日麗的一天上陽明山,在竹子湖那邊享受秋天的時候,沒想到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大斜坡,我打到一檔可是不小心騎到斜坡大轉彎的內側(也就是幾乎垂直的地方),我的車咳了一聲就熄火了,那瞬間真的是動彈不得,被隕石打到也比現在正好有一輛車經過看到來得好。
回頭果然在這麼偏僻的山裡面就真的出現一台車停在我後面,嘲笑般的輕輕從我旁邊繞過去。
右手按煞車、右腳踩地、左手離合器、左腳排檔,我簡直被封印在陽明山的斜坡上面。
話說這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總之,這些麻煩事情真的是很麻煩。
下雨也是。
隨著山勢不斷的跟雨勢成正比,而且氣溫驟降,我的左右手已經快控制不了狼頭了,只好停在路邊硬把手套戴上去,因為塑膠內襯遇到水會黏住,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戴好。
一旁的公車像是大型鬼魅嘶吼而過,一兩台機車從我身後疾走,看來大家在山上似乎一點也不妥協般的衝刺。
但我不行,我不喜歡做那種把性命放在別人手上的事情。
再次爬上機車在雨中邁進,有好幾次都快打滑,身體不停的感到寒冷而虛弱了不少,但是眼睛卻爭的很大,精神異常的集中,因為在轉彎處可能突然會迸出公車、卡車,或是突然行走在深山中的老婆婆、及山上人家養的狗剛好想去下個村落找朋友之類的。
到了石碇時起了大霧,白色的霧氣就像是一陣陣海浪般的撲向我,一方面要避免墜崖、一方面避免打滑,轉彎的時候記得押車,左手因為沒戴好手套打檔的很怪異。
心力交瘁之中,我來到了坪林。
参:熱麵之後,魑魅滿天
在坪林的7旁邊的一間類似山產店的地方吃了炒麵跟貢丸湯,非常的大份,看來我像是被當作是巨人類般的款待。不過價格也不便宜啦,大概花了一百多塊。
由於長時間處於黑暗的狀態,神志都有點恍惚,在這個有人氣的地方不自覺得想要多待一點時間。喝了熱湯以後,從胃部開始發出溫暖的訊息,手也變得乾燥溫暖許多。
跟我一起在這小吃部吃麵的還有一對情侶與一個小妹妹,小妹妹吃飽了就一溜煙的跑到馬路的對面去。
那對情侶不久也吃飽往7的地方消失。
我翻著報紙,也忘記看的內容是甚麼了,突然覺得。『文明真好,黑暗好可怕。』在7買了暖暖包跟巧克力之後也要往最後的終點前進。
『從坪林到頭城應該很快才是。』天真的我抱著這個想法上路。重新穿好風衣、IPOD、手套,慢慢駛離坪林這個被黑暗的山林環抱的小鎮,微微的燈火在耳後遠去。
緊接而來的是一片黑暗…
等適應之後,我的車頭燈突然成了唯一的世界。
這條從坪林到頭城的路我不知道走過幾遍,但是從來沒有晚上走過,路好像無止盡的延伸到某個地獄的深淵一樣,在坪林之前還可以看到微亮的天空,黑色的樹、然後路面也是稍微亮的。
可是這邊完全不一樣,是全黑的狀態,只有車頭燈所照出來的一個圓圈圈圍繞著我的正前方,我的餘光掃到光圈之後是一整片黑暗。我他媽的完全不敢回頭。(嗚嗚)
雖然IPOD的音樂很大聲,但是整個人已經害怕到進入一種茫然的幻境中,每個轉角都會看到像是人影的東西突然出現,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看可是有時候又一直盯著看直到確認那不是人為止。
下過雨後的路面反射我的車燈到樹上,成了一種很奇妙的幻境,我的車燈直接照的影子與光,以及經過路面扭曲反射的幻影,使我陷入一種分不清楚是樹還是岩壁的窘境,沿路上只有路邊的黃色反射鏡,像是天使排列整齊般的迎接,還有黑漆漆的視線前面只有地面上那一條我唯一能夠依靠的雙黃線,不停的從黑暗的洞穴中鑽出來,像是貪婪且不斷的竄出的蛇信。
一看到電線桿或是牆壁上貼的南無喔密陀佛或是灑滿地上的銀紙,就會出現一些可怕的畫面,眼睛雖然很用力的在看馬路,心卻隨時準備好馬路上會突然站著一個血流滿面的白衣人,然後我撞到他轉好幾圈,慘叫的一聲掉到沒有人會知道的山谷裡。
『我的天阿。』一路上不停的被這些長得很像人的反射牌或是奇怪的樹枝嚇到不行。
經過了石牌,也就是台北跟宜蘭的交界處,我看到了故鄉燈火恐懼感似乎馬上都被驅逐了。
又想到要拍照的事情。
其實北宜公路最多傳說的地方應該是頭城段的九彎十八拐,因為彎幅太大以及之前車子很多所以很常發生事故,幾乎每個轉角都灑滿了紙錢。
但是一旁的夜景時在是太漂亮了,現在正逢休耕時期,所以農田都泡在水裡,在夜晚也可以感受到這種水鄉燈火的美麗與親切感。
到了宜蘭市我馬上買了杯咖啡。
不過回到家也九點多了,花了我整整四個半小時,算是場很有份量的機遊。以後半夜騎北宜還是要找伴,以免一直有一種後座有載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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