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01 22:08:33皓風

我的迷糊女孩-27

『阿姨再見,晚上我們就會回來了。』

「媽咪,今天就辛苦妳嚕,我會帶禮物回來的。」曉麗的笑容就像濱海的太陽一樣,既溫暖又燦爛。

「傻丫頭,這個小漁村,媽咪有甚麼沒看過的,路上小心一點就是了。小威,這野丫頭今天就麻煩你囉。」曉麗媽媽,面帶著笑容,站在旅館門口,給我一股,莫名的親切感與感動。

『好的,那,阿姨,我們走嚕。曉麗,妳要抓緊一點唷。』稍微加緊了一點油,旅館與曉麗媽媽的身影,在照後鏡裡,越來越渺小。『啊,真好。』

「甚麼真好?天氣嗎?」曉麗天真浪漫的問著,從她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真的很高興。

『呵呵,對呀,真是個好天氣呢。』經過兩天的相處,在我心中缺少的一塊,叫做親情的拼圖,慢慢地,被我找到了。

原來我失去的不是父母的關心,我一直,都是爸媽心底,最疼愛那一個。只是,那份真誠的關心,被我心底,一個叫做年少輕狂的叛逆,給掩蓋掉了。『我要說聲我愛妳,我的媽咪。我要說聲對不起,爸爸。我覺得好幸運,因為你們愛我。』逃避寂寞之旅的第三天,我獲得了第一項珍貴的財寶,一份名叫珍惜的,無價之寶。

眼中的淚水,掛在面帶著笑容的臉上,心底的冰封世界,漸漸地,漸漸地,被溫暖的太陽,融化著。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妳是”醬油”,今天全都聽妳的。』讓海風拭去我眼眶中的感激淚水,我的心情,就像海邊的太陽一樣,正炙熱地發燙。

「醬油??甚麼醬油??」充滿疑惑地,曉麗瞪大著眼睛,傻傻地看著我。

『阿呆,醬油,妳都不知道唷。醬油就是導遊(醬油的台語發音)啦,真笨。哈哈哈哈哈.............。』迎著海風,我的頭髮在隨風飄盪,我的心情,就像是天上的白雲一樣,充滿了自由,與輕鬆。

「厚,哪有人家這樣講的啦,搞得我一頭霧水。」冷不防地,曉麗的鐵砂掌,直接往我的頭上襲來,發出響亮的聲響。好在我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國民,騎摩托車一定配戴標有㊣字標記的安全帽,不然我現在肯定會,腦漿爆裂隨風去。

『哎唷,痛。』

「今天是禮拜六,我們去逛一下假日漁市吧,搞不好能找到,甚麼有趣的東西唷。」

『假日漁市?那是甚麼東西呀?」陌生的四個字就這樣鑽進我的腦袋裡,換我,一頭霧水。

「哎唷,你別管啦,到時你就知道了,你就直直騎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像是個從鄉下到城市的女孩一般,曉麗,漸漸亮眼了起來。

『喔,好,那你要抓緊唷,我要開始狂飆嚕。』

「嗯,你就向前狂衝吧,像陣風一樣,吹往夢想的天堂。」曉麗纖細的雙手緊緊環抱著我的腰,在路人的眼中,儼然就是一副情侶的甜蜜模樣。但在我的心中,她,真的就像是,我最親,最親的妹妹一樣,不知道為了甚麼,但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哈哈,說得好。天堂,我們來了。』

果然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機車的轟隆聲,劃破了濱海小徑的寂靜,感覺,寂寞正被我拋向身後,再也追不上,正被溫暖包圍的,我。

經過了風光明媚的十五分鐘旅程,我們來到了一個小漁港邊的空地,映入眼中的不再是人煙稀少,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熱鬧。

『哇,這邊可真熱鬧呀!妳們這邊的人是不是都擠到這邊來啦,怎麼那麼多人。』眼前的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的叫賣聲,衝擊著,我的聽覺與視覺神經。

「對呀,我們這邊的人,一到假日,大多數都會來這邊逛一下,這邊可是我們這邊最火紅的景點呢。」曉麗抬頭挺胸,自傲的說,也不知道她在神氣甚麼。

假日漁市,說穿了,就是白天的夜市嘛。就像新竹市的假日花市一樣,只不過,這邊不賣花,玲郎滿目的新鮮漁獲,就大刺刺地擺放在路邊,供給遊客挑選購買。

『哇賽,真驚訝,我以為在這裡絕對看不見這樣的情景勒。』

「喂,你這個都市人,可小看我們鄉下人唷,不然我會,揍你。」

『哈哈,不敢不敢,姑娘的蠻力,在下已經討教過了,絕對不敢再有造次之想。』

「胡說八道,我是淑女啦,被你這樣一說,誰還敢喜歡我。」

『哈哈哈哈......。』

「別笑了啦,走吧,我介紹我的國中同學們給你認識。」曉麗拉著我的手,隱入了熱鬧的人群之中,像是識途的老馬一般,正確地走向,預期的地點。

『國中同學?妳還有讀過書唷。我還以為妳生下來就在店裡幫忙勒。』東碰西撞地,假日漁市的人還真不少,我正努力地閃過,陌生大嬸手中,那一袋,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少胡說,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是一定要去上的好嗎?雖然我很討厭讀書,但是,我更討厭被抓去關。」就像武林高手一般,曉麗拉著我,施展凌波微步,不費吹灰之力,閃過一道一道的阻隔。

『...................,政府規定,不讀書,會被關嗎?』我,真的很疑惑。

「哪知,那是我啊公告訴我的。」曉麗不在乎地說著。

『..................,我看,妳被騙了吧。』這是我心底的悄悄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聽的到。

費盡了千辛萬苦,我們終於越過重重的阻礙,到達曉麗所說的,同學的攤販。

「哈嚕,大毛,我來看你嚕。」

『嚇,大毛??不會吧,現在還有那麼”俗” 的叫法唷。』心底,我忍住笑出來的痛苦,因為,大毛的手上拿著一把刀,我可不想在這個偏遠漁村的假日漁市中,橫屍街頭。

「喂,曉麗,男朋友你也帶著來,妳也太不給我漁市王子面子了吧,虧我追了妳那麼久。」那個大毛,目露兇光地望著我,還真怕,他手裡那把菜刀,隨時會朝著我,飛了過來。

『漁市王子!!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這是我這輩子所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稱號,而且竟然還是出自,北京猿人的口中。

眼前這個男子,是個魚販商的第二代,有著一身孔武有力的身材,更令人竊喜的是,他長著一張極度酷似猩猩的面容,讓我一度認真的考慮,把學校的藍波,介紹給他。真的,他們兩人真的是郎材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別亂說,他是我們店裡的客人,新竹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一個人騎著摩托車,跑到這裡來。」

「喔,這樣唷。好吧,既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好,今天大方送,想吃甚麼,儘量挑,我請客。」

『咦,看樣子,這個北京猿人真的煞到了曉麗了。』悲哀的是,我知道,他的希望,永遠都不會實現了,曉麗雖然不是外貌協會的,但是,憑她的條件,絕對有比北京猿人,好上數百倍的選擇。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就不客氣嚕。」突然,我看到曉麗眼中閃過一抹調皮,馬上,我就會意過來。

「威哥,快,把那箱龍蝦包起來。還有,你有看到那一塊高級鮪魚嗎,對啦,就是最大塊那一塊,也把他包起來。」

『曉麗呀,這箱螃蟹好像不錯,我們整箱帶回去煮湯好不好,我想徐媽媽一定很高興。』

「嗯,真是個好主意,就這樣辦吧。」

攤販前,我與曉麗一搭一唱地,玩了起來。北京猿人大毛的臉,登時東紅一塊,西綠一塊,冷汗直流,張大著嘴吧,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突然,曉麗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跟著,我最開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漁市。彷彿整個漁市目光,全都,投注了過來。

「大毛,別緊張,我們是開玩笑的。況且,我們待會還要去逛逛,帶那麼多東西,反而更麻煩呢。」

『對啦,大毛,開個小玩笑,不要生氣唷。謝謝你的好意,我打從心底感激,也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禮貌地,我伸出了我的右手,向這個可愛的朋友,致上我的誠意。

靦腆地,大毛用圍裙把右手擦乾淨(不擦還好,擦了反而更髒),對我做出,友誼的表示。「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歡迎你常來玩。」

在陌生的城市裡,幸運的,像是有股親情的羈絆一樣,我認識了,兩個好朋友,並且領會到,何謂真情流露。

「那,我們先走嚕,待會有空再回來看你。」曉麗展開微笑,吸引全場的目光,就像是最亮的,鎂光燈投注下的焦點。

『掰掰嚕,待會見。』

「嗯,再見,祝你們玩得愉快唷。」還是那股靦腆,感覺,北京猿人,也可愛了起來。

『接下來呢?』

「那當然是,大吃一頓嚕,不然,來到漁市,又有甚麼意義呢。」

『嗯,好主意。』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體驗,但卻帶給我,最真實的親切感受,那種感覺,叫做,人情味。這是在水泥都市裡,怎麼也體會不到的。在這裡,我心中的冰塊,完全崩解,不需無謂的防備,不需戴上虛假的面具。在這裡,微笑,就是最真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