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十二-友情誤解

十月的夜晚，相對於白天的炙熱，晚風吹過，微涼。

國小的老榕樹下，俊凱和我，各自懷著心事，大口喝著啤酒。

「哇，時間過得真快。記得我和你第一次打架，也是在這棵老榕樹下。」半躺在老榕樹粗壯的樹根上，俊凱開始感嘆了起來。

『對呀，那個時候無拘無束的，真快樂。』

俊凱看了我一下，臉上掛著微笑，但是他的眼神，感覺很憂鬱，就像是湛藍色的天空飄過一片烏雲。

『乾杯，為你我的友誼乾杯。』說著，我們兄弟倆就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有著，說不出來的豪氣。

「跟你說一件事，一件埋在我心裡很久的事，一件只屬於我，小小的秘密。」俊凱看著天空，感覺有一點的，寂寞。

『說吧，哥們就別客氣了。』

「威少，我.......喜歡潔琍。」像是放下胸口的一塊大石，俊凱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我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沒有訝異，我淡淡地啜了一口啤酒，看著和俊凱同樣的天空。

「咦？你怎麼會知道的？」俊凱驚訝地看著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拜託，你表現的很明顯，好嗎？每當我和潔琍有爭執，你一定替她說話，是人都看得出來你喜歡她。』

「是這樣嗎？原來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呀。」

『嗯，早就知道了。』喝了一大口的啤酒，讓那二氧化碳，刺激著我的神經。

瞬間的沉默，讓四周的空氣又冷了幾度。大約有五分鐘吧，我和俊凱安靜地喝著酒，抽著煙，誰有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但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俊凱望著天，在月光的照耀下，看的見他眼框中的，淚光。

『什麼！？她有喜歡的人？』這下，換我開始吃驚了。

「嗯，昨天她親口告訴我的，一定不會錯。」相較於平常的俊凱，此時的他，像是失去了生命。

『是喔！這.......，那.......她有跟你說喜歡的人是誰嗎？』

我不該問的，真的，我真的不該問的。

「虧我把你當兄弟，你幹麻背叛我，既然你知道我喜歡潔琍，為什麼背著我和她去約會。」冷不防，我的右臉頰，吃了俊凱莫名的一拳。衝擊力更把手中的啤酒，震得飛了出去。

躺在草地上，臉頰傳來灼熱的感覺，我的嘴角，嚐到了鮮血的味道。『你幹嘛！？瘋了不成？』

「潔琍說他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她一直都喜歡你。」像是瘋了狂的，俊凱又朝著我衝了過來，臉上阡陌交錯地，佈滿了淚水。

『潔琍喜歡我！？怎麼會？』震撼讓我忘記疼痛，驚訝更讓我失去了防禦能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為什麼？為什麼她喜歡的是你而不是我？」

俊凱騎坐在我的身上，像是發了瘋似的，大小的拳頭往我身體招呼而來。而我卻只用雙手護住頭，沒有反抗。

看見死黨心碎的感覺，比現在身上的痛，還要痛上百倍。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打我？你打我的話，我會比較好受一點。」

俊凱的眼框因為淚水而紅腫，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沙啞了起來。

『俊凱..........。』看著俊凱，我沒有生氣，反倒在心裡，有著滿滿的，滿滿的，愧疚。

「對不起。」俊凱轉身跑開，消失在黑暗盡頭的校園裡，留下我一個人，躺在草地上，靜靜地想著。

『潔琍她喜歡我？怎麼會？』一日情人的畫面出現在腦海裡，從小到大的片段也一一重演，填滿我的腦袋，沒有多餘的空間。

身體開始疼痛，痛到讓人無法呼吸，但真正痛的，是那顆，受傷的心。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俊凱，我對不起你。還有潔琍，對不起，我無法愛妳。』冷靜之後，反倒讓我想通，潔琍於我，只是兄妹的情誼，我真正愛的，是曉欣。

或許我們三個人的情誼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但我所能做的，只能補償，就算要我失去一切，我也甘願。

夜空的月亮有星光陪伴，但是躺在草地上的我，又有誰能來安慰，安慰我那一顆被誤解，受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