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中其中最趣的問題與我們的心智有關。你怎知道有心智的存在﹖雖然我們周圍的確是生物體，和我們看起來一模一樣，行動也相同。他們還說自己具有心智，這是真的嗎﹖是否有其他人只是僵屍，沒有心智，他們外表和你看來一樣，但卻缺乏內心世界，沒有情感、思想、體驗，甚至痛苦。你有什麼理由相信別人(包括我在內)不是僵屍﹖理由可能不如你想像的多。


牙醫診所一景

場景︰牙醫診所正在進行手術。費努肯攤在診所椅子上，嘴中塞滿了棉花球。秃頭、戴副眼鏡的牙醫師，正在動手幫他補後面的牙齒。

牙醫︰沒事吧﹖還好嗎﹖

費努肯︰啊啊！

牙醫︰不太妙。整個都脫落了。補得很糟糕。我要重做。我會給你打一點止痛劑，雖然我不相信你會覺得痛。

費努肯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牙醫︰你沒聽錯。我不相信你會覺得痛。事實上，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有心智。

費努肯斜睨了他一眼。

牙醫︰怎樣﹖因為我是一個「理性的牙醫」才這麼說。我不像其他的牙醫，我只相信合理的事情。嘴巴張開。

牙醫從盤子拿起一支銀色的長條注射器，慢慢地將針插入費努肯後齒的柔軟齒肉上。費努肯的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他驚恐地張大雙眼。痛楚漸漸消退。

牙醫︰哼，我知道別的牙醫怎麼說。他們說道(牙醫開始模仿嘲弄的語氣)︰「可是我當然有合埋的理由相信我的病人具有心智。我一戳他們的牙齦，他們就狂冒汗，身體扭，還哭出聲。我當然有足夠証據証明我所應對的是一個像我一樣具有意識的人類。他們甚至讓我知道，他們正在痛苦著。」

牙醫︰我可沒那麼好騙。一切所謂的「証據」一點都不可信。


費努肯相當震驚。怎麼有人不相信別人具有心智﹖我們通常認為這種人瘋了，甚至有危險性。可是，牙醫堅稱他只是保持理性罷了。他凝視著費努肯。

牙醫︰你懷疑嗎﹖我解釋給你聽。我的論點很簡單。首先我無法直接目擊別人的心智。我可以觀察他人的行為，卻無法觀察他們的心智，如果他們真有心智的話。他人的體驗、信念、情感、痛苦等等都是隱而不見的。心智是個私密的空間，最最私密的所在。

聽起來牙醫說的沒錯。假設你咬一口檸檬，你嚐到一種強烈的滋味，這就是你直接立即的體驗。雖然別人也可能有相同的體驗，但你無法直接証實這點。你無法潛入他人的心智和他們一同體驗正在發生的事情。別人的體驗總是隱蔽的。

牙醫笨手笨腳地使用鑽子，費努肯緊張地看著他。

牙醫︰噢，若不是你現在嘴裡塞滿棉花球，我想你會說︰「假如你可以看到我腦內的活動又該怎麼說呢﹖假設你放個顯微探測器在我腦子裡，你可以看見我的痛覺神經活動旺盛，那麼你就有直接的証據知道我很痛了。」你會這麼說，對吧﹖

費努肯點頭稱是。

牙醫︰錯！我仍然沒有直接的証據。我怎麼知道在其他人身上這種旺盛的神經活動是伴隨意識及痛覺而產生的呢﹖或許我遇到的只是一個腦內活動伴隨心智活動一同運作的個案。嘴巴張大。


……待續


上文出自《哲學健身館》一書。


p.s.色情與情色(二)本來計劃的內容已差不多全忘了，所以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