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任代課老師也能收禮物，不是一分，而是數分。這些禮物除了不倒翁MP3機是老師送的，因她感激我的責任心。其他全是學生送的。過去不要說生日少收禮物，聖誕禮物離我太遠。一下子收了多年累積的禮物。不是我溝通能力、表達能力差，而是我喜歡自閉，不願隨意交朋結友，如以派對為喻，我喜歡坐在一角觀人。何況朋友多不代表人緣好，在困難時，他們立刻仗義幫忙。酒肉朋友留著幹什麼！

今天聽到最多的對白不是「聖誕快樂」，而是「不要走，可以嗎？」「不如要求學校簽你做全職老師。」「我不捨得你。」「會回來嗎？」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我對學生沒有特別法寶，只有耐心，賞罰分明，縱然我是代課，我的信念也不改──我帶著你走。上課時的衝突不能避免。所以他們送禮給我時，我很驚訝！我經常罵你，迫你做功課，不是很討厭嗎？反而他們喜歡這樣，所以我覺得他們「有病」，患有「虐待症」，誰虐待誰，只是主客問題。

雖然我常在人面前稱讚自己俊俏，其實不然，受學生喜愛，可能是豁達性格，能忍人所不能忍，不記仇。最明顯學生不尊師重道，對老師無禮。一般老師會立刻黑面，這樣便中計，與學生死鬥，便成瓷器撞瓦片。我會先忍一會，再施調虎離山計，最頑劣不馴的學生離開根據地，根本不能作惡，到時我想怎樣處理也可以。百試百靈。

黑道學生如何，更簡單，河水不犯井水。我試過一句鎮懾學生。因紀律問題，與他發生衝突，要脅他沒用的，走到他身旁，低聲說：「出來混，記著兵可以敗多次，賊不能輸一次。明白嗎？」他面色頓時變了，之後大家相安無事。

這十二星期代課，豐收不只是禮物，還有吸收很多教學經驗，迫自己如何在短時間內收服學生。代課先天失勢，後欠支援，不能隨意請其他老師出手，這證明我無能。靠自己如何危機應變，如何布局。

當然，我還有很多很多問題未能處理，例如：「少女心事，但願理解，我也能知。」我從前教男校，不用理會女生的言行、紀律問題。現在我感到很難處理，也不想處理。但我發覺俊俏、風趣、機智，總是有優勢。

最喜愛這分女生送的禮物，在每顆藥丸裡藏有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