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22 13:42:06小立子

(2004/9/8)太陽(下)

■曹家太上皇

有常來異言堂逛的人,應該對小立子的老媽,也就是「曹家皇太后」都很了解,因為老媽子常常會陪我拍爛圖,或跟我有著很不可思議的對談,所以不用小立子多述,小立子老媽是個很幽默的女人。

我老爸呢?嘿嘿,我很少提到吧?頂多知道我老爸是小兒科醫師,沒了,就這樣。

這個曹家太上皇呢,他排行老么,上面有三個哥哥、兩個姊姊,而我老爸也是唯一延續爺爺衣缽的人(我爺爺也是醫師)。

我爺爺很厲害,他本來不是唸醫的(好像是唸文學的),後來決定從醫,便到日本學習德國的醫術(很怪吧?),回台灣後懸壺濟世半世紀。在爺爺住的士林老家裡,有一間藥房擺滿了各種藥粉,唸大學時住在爺爺家,所以我生病的時候都是由爺爺親自把脈給藥的。以前在家裡,走西醫系的老爸給的藥都是一顆一顆的,可是由於爺爺用的是「德國日系」,所以我永遠不知道他下的藥單內容是什麼,反正吃了會好就好了。

除了講說我老爸是醫師之外,我就很少在異言堂上提到老爸的事。不諱言,家父他比較嚴肅,跟立子異言堂的成份完全不搭,而我要從他身上找到笑點也頗難的(雖說有時他講的笑話會讓我大笑)(不是太冷,就是完全無法想像他會講出這種話),所以曹家太上皇就很少出現在我的文章裡了。

由於我爺爺是醫師,而我老爸又是醫師,所以家父當然是希望身為長子的我也能一脈相承,從國小開始就以著「唸台大醫學院」為洗腦目標唸書。當時家裡漫畫是一本也沒有,可是有關大自然、醫學的書就多得跟山一樣,牛頓雜誌創刊時,我唸國中,老爸就很大方的先訂了兩年給我們「小朋友」們看(註:牛頓雜誌是當時台灣頗有名的科學雜誌)。

各位,國中耶!國中的時候看「反夸克粒子」會有那一沱的大便看得懂啊?

唸書的事就不用說了,我他媽的成績很爛,根本沒機會沾上醫學院的邊,念了一個青少年兒童福利學系的怪系,老爸的同事都會安慰我說:「沒關係啦!你爸是小兒科醫師,你念這門系也算是有關連啦!」。最好是啦!怎麼?是要我開一家幼稚園,然後偷偷下瀉藥,再把小朋友送到我爸那邊看病賺業績嗎?

不過呢,成績不好歸不好,老爸還是一樣對我很「期待」,我曾經在大一造就了一件系上空前絕後的紀錄:「生理學」拿到 100 分。

說到這個生理學教授也蠻鮮的,他也是個醫師,在我們一群新生坐滿滿聽他上課時,他的第一堂課就把我們嚇到了。

他說:「我念大學的時候很痛苦,老師都很嚴格,等到我畢業時我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當了老師,我絕對不讓我的學生經歷這些痛苦,所以,以下這三點是我的教課方針和內容,請大家仔細聽。」

所有的學生通通拿出筆記本準備抄下老師的金句良言,教授開始講話了……

「第一點,我很討厭上課抄筆記,所以我不准你們抄筆記,誰抄筆記,我就扣分。」

全場鴨雀無聲,你看我,我看你,久久不敢相信。

「第二點,我痛恨考試,所以不會有期中考,只會有期末考。」

同學們開始唏唏嗦嗦的講話了,開始覺得這個教授是不是瘋了。

第三點讓我超驚訝。

「第三點,我不喜歡上課,所以你們可以不用來上課,只要在期末考前的最後一堂有來上就好了,因為那一堂我會公佈考試的答案。」

全教室哄堂,靠!沒想到我們竟無緣無故的修到了一課這麼營養的學分!果真大學 University 就是「由你玩四年」啊!

「好了,謝謝各位同學這麼有耐心的聽我講這麼多話,那麼,下課。」

哇哇哇!天哪!才上10分鐘就下課了耶!更!這教授好屌!

一個星期後,原本一堂應到學生 76 人的課,只有 16 人到場聽課(我是其中之一),教授走進來的時候還說:「唉唷,人好多哦。」……第二個星期,也就是第三堂課,就剩下固定 8 人,最慘的時候只有 4 人,可是教授還是依然故我,繼續按照他的進度講課。

小立子在下我呢,生理學這門課,一整個學期只有翹三次,一次是生重病,一整天沒辦法到校上課、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想要翹課;另一次,就是那堂該屎的「一定要到」的那一堂課。

聽同學說,教授那天把他期末考考題全數公佈出來,而且好好的跟同學們教導如何寫出正確答案,還特別下達一道命令:「答案不可以寫太多字,寫太多字我會扣分。」

我那一堂課沒到,完全不知道這回事,所以當考題發下來的時候,我一看題目嚇了一跳,靠!這也未免太簡單了吧!其他的同學寫不到 15 分鐘就全數交卷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足足坐滿 50 分鐘,疾筆振書的不辱我老爸的名醫之譽,把畢生習得的知識在兩張四面 A3 的答案紙上寫得滿滿滿。

監考助教很不爽,頻頻催我快點交卷(好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可是我就是不依,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努力的用力的給它寫到爽,直到鐘響了才交卷。

後來,成績單發下來時,那個1、0、0出現在我面前,我眼珠看得都快掉下來了……

老爸得知這件事非常的高興,這表示我還是有一點生物的底子的,於是很興奮的跟我討論:「聽說大陸那邊要念醫學院碩士的話,可以不用在乎你大學是念那一門科系的,鼎立啊,你畢業後想不想去大陸深造?」

我記得我的回答是:「老爸,我現在才大一耶?會不會太扯了一點?」

■生病

我小的時候就是一個超級藥罐子,在念幼稚園的那段日子裡,每學期有二分之一的時間都是請病假,老爸常跟我說:「厚,好在你老爸我是個醫師,否則光是吃藥,我就會被你吃倒。」

也由於從小天天把藥當飯吃、把打針當澡洗,醫院的那種消毒水怪味對我而言可說是親切得要命,只可惜我吃藥的時候,是全家跟著一起痛苦的時刻。

我不排斥藥味,不會不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藥丸、膠囊,再小顆我都吞不下去,一吞進肚子裡,不消 30 秒就反胃吐出來(可是我是真心誠意的想把藥給吞進去的)。猶記得最慘烈的一次,是老媽子火大了,一口氣拿了二十幾顆黃色的止燒藥坐在我面前、拿著水杯,開始遞藥給我吃。

只要我吐出來,就立刻被賞一巴掌,老媽就故意不清理現場,繼續遞上一顆藥,很安靜的說:「吃。」

拿起來和水吞下去,又吐,再賞一巴掌,等我準備好了之後,再來一次。

好像是第 12 還是 13 顆的時候,我終於把吐到嘴中的藥和水硬生生的再吞下去,等了 30 秒沒事後,這才完成吃藥的過程(老爸?他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書,完全不阻止)。

從此之後,我看到藥丸或是膠囊,再苦都是用咬的,咬碎了才和水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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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是國二的時候,我生病到「狂慘」的地步,硬撐著上完課,一回家就奔到廁所裡狂吐,虛弱到回自己的床上休息是用爬的過去(當時家裡沒人),等到老爸回來了,看到我這種慘況,走過來量一量我的體溫,了解一下我的病情之後,便起身走向書房去。

他從書桌上拿了一枝鉛筆,走到我的床上,用鉛筆狠狠的在我腿上來一鞭子。

痛意讓我張開眼睛,老爸只對我講一句話:「你上床為什麼沒有脫襪子?」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完全不了解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彈起來,把襪子脫掉,然後跪坐在床上看著老爸。老爸滿臉怒意的看著我,最後轉身走開。

等我躺下去時,頭還沒靠到枕頭就已暈過去,等到醒來已是隔天打著點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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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在我們家,流鼻水(血)、發燒、割傷、挫傷、黑青、瘀血…這些通通都不算「生病」,那頂多就是「身體不舒服」,吃藥、打針也都不算生病,只有倒在病床上打點滴那種才能叫生病。

■用發脾氣來代替關心

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不太能諒解我老爸的行為,包括有一次老媽子切菜時砍到自己的手指,食指第一節都快切下來,只剩皮連著,老爸看到就是一直罵,用力罵,邊罵邊載老媽去醫院。

我心裡之怒的!靠!切斷手指很好玩是嗎?不會痛哦?看著老媽忍著痛一句話也不講,我他媽的真想翻臉!

等到我念大學時,學了心理學與社會學,這才了解許多事,我老爸這反應類似「反相」,就是原本是憐憫的關心模式,瞬間逆轉成憤怒,透過怒罵來表達自己的關心。

我倒不是怪我老爸,畢竟在我成長的過程當中,家人提供的成長環境已經算是很優渥了,雖說我成績不好、身體也不健壯,可是我的心理很正常,到目前為止仍然感謝上帝能這麼恩澤於我,讓我不富有卻很開心、有困境時仍會拉我一把。

沒錯,老爸是個嚴父,我不會隱瞞這項事實。

■太陽

好了,回歸正題了,太陽想好了沒?你心目中的太陽是什麼樣子的呢?

根據我學到的厚,各位對「太陽」的形象呢,就代表著你(妳)對父親的形象。

如果太陽的形象是「有晨霧的早晨」,表示你對父親的印象不深;

如果太陽的形象是「夕陽」,則表示你對父親的印象是在「懷念」之中;

如果太陽的形象是「有雨的太陽」,則表示你對父親有著「憐憫」的感覺。

太陽光越強烈,表示你父親越嚴格,反之則越溫和。

(請記得先前提及的事,心理遊戲沒有百分之百準的,這僅能當做參考。)




那,我心目中的太陽是什麼形象呢?

「日正當中,烈焰熾陽,地面儘是大沙漠。」

這是我最先跳出來的形象,接下來的形象卻嚇我一大跳:「我大字形躺在沙漠上,享受日曬。」





我愛艷陽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