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行--坑道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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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姨家只要走幾步路就會到瓊林坑道,那應該是步兵行走的,寬度不過比我的肩寬再多幾公分,站在路口迎面就感受到一陣沁涼,才走下一層階梯,已經置身一片墨色的濃黑當中,這是第一次感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可怕,遠古人類待在洞穴裡的恐懼必定又更甚於我的百倍、千倍吧!真的衷心感謝「火」的發現,帶動文明演進,我們擁有更多的選擇權。
唯一的光源是阿姨手中的手電筒,她腳程快,我卻因為陡峭的階梯加上緊跟在後的黑,走得微微顫顫,只得一再請求阿姨走慢一點,跟上立刻緊緊揪著她的一角,亦步亦趨地跟著。越到裡面越感到一股陰冷的涼意,天才的阿姨竟說「有開冷氣」,再走,感覺到地面有些濕滑,「前面沒有什麼了……」阿姨一再重複說著,因為怦怦跳得劇烈的心,失去再向下探索的勇氣,我這個始作俑者也立刻同意,只想趕緊逃開這一片讓人膽戰的黑暗。
沒有一覽坑道全貌有點不甘心,剛好到「八二三戰史館」的服務人員熱心地分享,於是我們又開始尋訪那據說四通八達的坑道,錯綜複雜,一不小心,還可能在裡面迷路,不過,會看見阿兵哥人物塑像,還可以到達海邊「摸蛤仔」。
「……應該是這裡吧?」開進了山裡,卻找不到可以進入的坑道,剛好有一輛計程車停在前方,一問,對方兩手揮指著四周,揶揄地說:「坑道?這全是坑道啊?只是沒有一個是妳可以進入的……」有點沮喪,又近中午,只好放棄,轉往翟山坑道。
10月18日為了紀念古寧頭戰役六十週年,在翟山坑道舉辦和平祈福音樂會,演奏者會乘坐在水上活動舞台,在坑道內的A字型水道上環繞表演,看著網路上的介紹很心動,時間卻不能配合,深感遺憾,但至少能親眼看看,想像音樂會可以如何呈現。
翟山坑道入口圍牆漆上迷彩裝,一時無法發現,走進才知道它隱藏在後。洞口很大,果然是觀光重點,有現代化的燈火照明設備,左邊架上擺置著一頂頂色彩鮮明的黃色安全帽,乖乖戴上,開始探險。一路往下走,有斜坡,有階梯,到了水道,水深兩公尺,周邊已經圍上安全的護欄。右邊傳來人聲,我們決定往右邊走,才發現,原來我們眼前強大的光源,就是終點,並沒有其他曲折的坑道,倒頭往另一邊行走,也看見同一個景象,現在知道什麼叫做「A字型水道」了,有點失落。
但摸著那堅硬略帶潮濕的石壁,知道雖然是一小段,卻是官兵們靠著手拿著鍬、拿著剷,拿著鋤頭,一點一滴和著血汗,淚水,開挖出來的,只因為這關係著、個人、同胞、國家的生存關鍵。
那時走進「古寧頭戰史館」,看著那一張張放大圖,訴說著當時戰役的經過,忍不住有一股落淚的衝動,再看見立體的短片,那一聲聲砲火猛轟,震撼著人心,的確,再也沒有比「慘烈」更佳的形容詞了。
其中一幕是李光前將軍放棄安全的土牆防護,一躍而起,一手拿著槍,一手用力地向前一揮,大喊:「衝啊!」想起在帶領孩子認識「候」這個字,左邊大大的人,躲在安全防火線後,觀察敵人動靜,等待機會,喊出:「射!」射向遠方的敵人。而李光前將軍卻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身體當導火線,用那射進的一顆顆子彈點燃,燃起士氣,燃起不怕死的勇氣,震懾了所有人,被視為戰神,因此為他建廟立像。
這樣可歌可泣的故事在戰亂時代不可勝數,還是覺得很感動,也為我們能夠擁有現在的和平幸福時光,向所有努力捍衛國土的前線官兵們,真誠致上十二萬分的敬意與謝意。
之後,戰爭還持續了好多年,最猛烈的就是「八二三砲戰」,平均一平方公里承受三千八百多發砲彈,好難想像,士兵們如何成功捍衛?屋瓦房舍還有嗎?花草樹木還能存活嗎?
我的外婆親身經歷,不可思議的是,她那時即將生產,原本已經躲在防空洞,在山裡,家裡的防空洞是幾年後才開挖。在槍林彈雨中,她冒死衝回家自己生產,剪斷臍帶,隨便拿塊布一包,把嬰兒塞在床下,接著又再度跟死神搏鬥,衝回防空洞。那時的防空洞裡,僅靠著蠟燭小小的光源,好像那時代的人們,生命飄飄遙遙,隨時一陣風即告消滅,但他們想要求生存的生命意志力顯然更堅強,外婆存活下來了,阿姨也存活了,還有成千上萬的軍民存活了,繼續為生存而努力奮鬥。
環繞在人身邊的每一件物都有好多故事
看著歷史的腳步,即使是蹣跚、即使是踉蹌
希望都能步向更美好的未來
這樣一切的改變
就值得了
親愛的台長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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