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0 23:46:11小V

宗萨仁波切:我们走得太快(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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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传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一)

“我会说佛教是理解世界的一种观点,而且是一种相当深奥的观点。但我不会说佛教所说的真理是惟一的真理,那样太自大了”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显然和一般人印象中的佛教上师有些不同。他被认为是最具现代气息的佛教导师。他的弘法风格鲜明大胆、独树一帜。他喜欢开玩笑,极富幽默感,“讽刺的是”几乎是他的惯用语。他不排斥科技,甚至在法会或日常课诵中使用iPad。他当过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的顾问,后来自己也成了两部电影的导演。和他电影中的小喇嘛一样,他总不错过4年一届的世界杯。

    1961年,他出生在不丹一个拥有众多伟大上师的佛教家族,7岁那年,他被认证为19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佛教上师、不分教派(“利美”)运动主要领导者蒋扬钦哲旺波的第三世转世,很小的时候就被引向藏传佛教的许多伟大导师。“仁波切”即是藏人对转世修行者的一种尊称。

    藏传佛教有极其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方法。宗萨钦哲仁波切回忆,他们这一代成长时,老一代总训斥他们:你们这些小家伙太懒散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太幸运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够努力。他就想:不够努力是什么意思?我们凌晨两点起床,非常早就入睡。我们没有节日,没有周末,每周没有间歇,每月没有休假,没有父母探望,没有其他孩子做伴。甚至吃饭、睡觉时都有老师在旁边讲佛陀的故事。这叫不够努力?

    对年轻的祖古(“转世活佛”)或仁波切来说,最重要的训练之一是快速阅读(指发出声音的念诵)。因为口耳相传是藏传佛教保持传承的重要方法,如果想使传承可以延续,仁波切们需要大量诵读:经文、咒语、仪轨。如果不能快速阅读就不可能完成。光是学这个就要5年时间,这个时候,普通孩子多半在学习语文、数学、科学。

    现在,训练方法完全变了。面对新一代修行者时,宗萨钦哲仁波切的心境,有点像当年的老一代,“和我们相比他们太容易了。他们有那么多玩具、那么多假日,他们的父母会提出‘我们家仁波切需要这个需要那个’。他们还看电视,怎么都行,你明白吗?我不会说变糟了,我不知道,但变化是确定无疑的。”

    而回想起自己的导师们时,宗萨钦哲仁波切满怀感激:“我现在50岁,我希望能倒回25年。那时我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他们。如果回到过去,有那么多事可以做。比如,我希望25年前我有台录音机,或者摄像机。但你知道当时并没有。”

    如今,他在不丹和印度建立了多所佛学院。他监督的悉达多本愿佛学会在全世界有6个教学及修行中心。同时他还负责钦哲、莲心两个非营利基金会。自2010年起,仁波切发起“84000”佛典传译计划。这是一项长期的全球行动,目标是将浩瀚的佛教典籍翻译为现代语言,让全世界共享。

    在世界各地讲授佛法,自然要经常使用英语——这次的采访就是用英语进行的。但宗萨钦哲仁波切说,他并没怎么学过英语,最多不超过半年。有中国朋友建议他学汉语,他非常有兴趣,“但在我这个年纪,不得不学4000个词太令人气馁了。”他说他喜欢北京人的腔调,如果真想说,会试着学一点北京话。

    在他看来,中国大陆的年轻人和那些新加坡人、香港人或台湾人——他们都宣称有志于成为佛教徒——有相当差异。许多时候他似乎更喜欢大陆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包袱,就像空白的画布。而在新加坡那样的地方,对佛教已经有先入之见,人们在向上师求教前头脑里也许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目前,他已经有4部著作译成中文。其中《正见:佛陀的证悟》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佛教与其他宗教有何不同,佛的“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如何理解。《佛教的见地与修道》则是深入浅出、精简全面的佛教通论。另外两本是《人间是剧场》、《朝圣:到印度圣地做什么》。

    宗萨钦哲仁波切和电影结缘还是在英国读硕士时。“当时贝托鲁奇正打算拍电影《小活佛》,想要一些哲学上的建议。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刚好遇到他,告诉他有个喇嘛喜欢电影,他们联系上了我。在现场我见到了中国最好的演员之一:英若诚。”

    后来,他去纽约电影学院读了电影专业。他导演的两部佛教主题电影朴素而耐人寻味。《高山上的世界杯》说的是小喇嘛为看世界杯费尽周折的故事。《旅行者与魔法师》则讲述一心去美国开始新生活的不丹年轻人如何在路途中改变了心境。第3部《VARA》(“Vara”梵文中意为加持、恩惠)目前正在进行。

    我们问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宗教传承的使命,他原本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没有很多东西可以参照。不过他也许不介意成为另一个人,比如“一个有特色的经济学家”。

 

內文轉載自宗薩欽哲仁波切正見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