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個搭乘地鐵的午後，也許是漫步走出書店、沒有星光的夜晚。


有時候總會在一個不知名的時間點你突然失神，和這個世界剝離，脫落在某處被遺忘的奇特空間。也許只是短短幾秒鐘、或是和人群相隔幾釐米而已，那一霎那好像踩進了某個極度簡單寂靜、荒僻到連一片葉子掉落在水面都會聽見的神秘異次元空間地帶。你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這將會持續多久，只能等待，等待。等待的時候周遭盡是一片灰茫，想試著發出一點聲音，卻好像被軟疲的海綿給完全地吸走了能量，於是你只能無助地坐下等待。在最後絕望之前，又一瞬間突然回到了原本的樣子。


（一切又突然地恢復了。非常、非常突如其來地。）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如往常。你左顧右盼、彷彿希望某人也能理解剛才所發生的情景。但是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擺出神秘兮兮一付瞭然於胸的樣子，也沒有人站在馬路的那一端像要為你解答般地迎向你疑惑的眼神。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每個人的身體及記憶裡頭都記載著一篇篇的詩文，等待被閱讀、被提問。）


然而好像也就是這樣子了。


一切都繼續著，地球還是悶悶地混亂著氣候，高樓大廈裡冷氣仍舊咕嚕嚕地跟著地球一起盲目運轉著。一切照舊，你也跟著默默地繼續著。也許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你卻仍然不確定，這感覺也跟著既定的運轉而模糊了起來。也許真的有什麼不一樣了。


但是你很清楚，偶然地、有時你會懷念起那樣子奇異而短暫的時光，因為當時彷彿整個人都空蕩蕩像是要飄了起來、身體裡頭什麼也沒有了，一整片記憶還有周遭環境混合成了灰白色調的感覺、卻有種莫名舒暢寬闊的滋味，像風又像和煦緩奏的日光。


於是久而久之，你會漸漸忘記曾有那樣的奇遇，一直到再次發生。



（身體都知道的，那樣的感應、某種曼妙的既視感。）






也許你會再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