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一下子又到了秋末。


像一聲淺弱的歎息，悄然滑進冬季裡。而我的眼底因此慢慢飄起了霧氣，該說再見都給忘了。這樣憂愁或許不好，情緒時有偶無，彷彿坐困愁城的詩人。書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日子一天天過，等待變成了一場無關勝負的棋局，只剩漫長的惆悵。


記得那年那天，從信箱裡收到睽違已久的一封信，一字一劃都是那樣地熟悉。


好久不見。在快要忘記你那略帶靦腆的微笑以後，我輕輕地這麼對遙遠的你說了這句話。小心翼翼拆開信封，裡頭你寫著感動的字句依舊是單純的那些。人在異地克服了許多困難也只輕輕幾句帶過，倒是發現許多新奇的事物一件接一件地寫著，迫不及待想要我和你一起分享這遲來的樂趣。我睜睜地盯著最後那一段，紙上有幾圈圓圓的東西稍稍模糊了字跡，那上面寫著：希望妳過的比我快樂，因為我…很想妳。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的眼淚就快要潰堤。


但是我沒有。呼吸很平靜，思緒很清晰，我很清楚那是什麼，也明白我們有多想念著對方。欲言又止，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可是，要把這千言萬語都寫進薄薄的紙裡，卻又太困難了。若是軟弱無助地將這些情緒話語全寫在信裡，要你放棄一切回到我身邊，那是多麼自私的事情。於是，即使在腦海裡迴轉了千百回的任性念頭，都在理性抉擇的當下急流勇退。淚水瀉成一道彩虹，到達彼方默默地守著你、護持你的夢想，為你加油。雖然彩虹在心中閃爍著思念的訊息，我知道你看不見，也知道總有天這一切會隨著陽光的出現而散去，但我不介意。只要我知道我還珍惜一切，那麼一切都還算值得。


最後我收下你陸陸續續寄來的幾封信，什麼都沒回。又因為工作遷移的關係電話也換了什麼都來不及告訴你。朋友都在說你對我的不諒解，我也只能苦笑以對。成全了你卻犧牲了我自己，還換回了對我的失望，我只能選擇什麼都別說。也許，什麼都說不出口。


這樣也好，也許我並沒好好握住你溫暖的手，而我留住了屬於自己內心的什麼也不一定。時間沖淡了彼此的情感並非就是遺憾，或許我們都已能找到了更值得紀念的東西。


但我知道自己還有著淡淡的傷感，每當進入冬季，過去的時光就開始緩緩浮現，每每走在喧嘩的城市裡頭，偶爾還會有些刺痛。於是我才發現，在內心的最深最深處，你仍然擁有個重要的櫃子，在那重重的抽屜裡有著數不清的回憶。為了找回原來的自己，我放棄了你，卻無法再坦然的面對那樣的自己。


終於瞭解，因為無法承擔分離的痛苦，於是寧可放手讓彼此都自由。






然後，輕聲地帶著遺憾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