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28 14:08:45裴里特

蒼白記憶

最近像這樣的事情,
次數一點一滴頻繁了起來。
我常想起那時候,
他低著頭、偶爾撥著頭髮、略有所思的側臉。

我們話題不多,
有時候,
因為突然想到什麼卻形容不出的那一刻,
二人會相對的大笑,在街上開心的打鬧。

你還記得嗎?那是什麼感覺?

雖然是很遙遠的蒼白記憶,但我永遠都還記得。
每次都是七點十分的早晨,
總是大老遠繞道到我家巷口瞎晃,只為了假裝剛好遇見我;
拚命的做完打掃工作,飛奔六個班級到教室拿走我的書包,
這樣我才會乖乖聽他的話,給他一張我的生活照。

太過久遠的凐黃年代,
讓我忘了當初分開的理由,
我只記得我們最後的爭吵。
我站在黃昏的木棉樹下紅了眼眶,
他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路邊同學的嘲弄聲讓他只能匆匆拿出一包面紙,
塞到我的手裡,然後尷尬地遠遠跑開。

半年後再見面,
他變成放牛班的頭頭,
而我,是被封印在高塔的優等生。

畢竟他不是帶著長劍神勇屠龍的王子,
無法斬斷這古板的升學制度荊棘來到我面前帶我走。
甚至連想經過我的班級門口見我,
都變成了一種沉默到令人難堪的壓力。

國三那年畢業前夕的畢業旅行的一晚,
他一個人偷偷走到我帳棚前,拿出畢業紀念冊要我簽名。
傻傻地對著我苦笑了一下,

你還好嗎,這二年還好嗎?
我多麼想問他,
當初如果還能孩子氣式的堅持,
那現在的我們會是怎麼樣?

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看著我,
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妳忘記我是誰了…
一瞬間,我又紅了眼眶。

怎麼會忘記?

看著遠方同伴的笑鬧呼喚聲,他又回頭看著我,
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裡拿出一包面紙給我,對我說:
不要忘記我喔,因為我會一輩子記得妳的!


就是這句話。


從淚霧中目送著他離開至今已過了十幾個年頭,
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在某個地方見到他,
但是,我相信,
他會一輩子在我的心頭的一個小小角落,





用著小小的燭光溫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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