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9 11:04:44Vincent

JD精神(下)

從來沒有忘記要寫完這篇下集,對我而言,這是一個慎重但無需躁急、順勢但不必刻意的紀錄。再一次把JD的三部代表性電影拿出來觀賞,卻已經是從錄影帶轉換成最新影音科技產品的 DVD來播放了,或許不久的將來又會有更加新穎的替代品,但是對許多人而言,不管是過去、現在或未來,JD是不容替代的。

-----East of Eden(天倫夢覺1955)-----

以這樣有深度甚至有點嚴肅的現代文學作品作為一位影壇新人JD第一部擔綱大樑的電影,加上頂尖優秀的幕前幕後工作團隊,實在是非常穩固紮實的基石。JD在大導伊利卡山的指導下呈現一種孤獨、脆弱、易感、羞澀、叛逆、邪惡的性格,卻偶又俏皮、活潑、可愛、良善、體貼。每當他出現在螢幕,像是投出一次又一次隱顯莫測的變化球,觀眾只能目不轉睛、真心實意地將焦點完全集中在他身上,我從沒看過影史上有第二位男演員可以比他更能詮釋這樣單純卻複雜的內在本質,或是模仿這樣輕忽卻細微的肢體神韻。

劇中每個主要角色都有值得個別深入探究及思考的人格特質。有時候人並不如同自己想像中地了解自己,有時候甚至自己都沒有意料到會將自己引領到怎樣的境地。當片尾螢幕打上「The End」二字,沉重的心情並沒有因此停住,這股讓我重新定義人性的沉重,跟隨了我好久好久。我也沒有意料到這部電影和JD會引領到這樣的境地。

-----Rebel without a Cause(養子不教誰之過,1955)-----

很少有人看完這部片不會愛上JD的,愛上他並非他完美,而在於他複雜的缺陷,又因此缺陷而風采迷人;並非他俊美,而在於他獨寡的性格,又因此性格而魅力十足;並非他氣概凌雲,而在於他善惡的模糊,又因此模糊而引人關注;並非他聲名大噪,而在於他象徵的符碼,又因此符碼而精神永留。

所有世代的青少年的孤寂冷漠與不被了解,都可以在這部JD最重要的名片中感同身受。是的,「Rebel without a Cause」(沒有理由的叛逆)像是一個人生命歷程中早已預設好的定時器於青少年時期準時啟動般,自然展現出一種莫名難解的叛逆,而這種似是人性共通的特質,好像都可以在片中的JD身上找到歸屬的出口。
-----Giant(巨人,1956)-----
很明顯地,這部電影的格局和企圖要比前兩部強大許多,雖然JD並非第一男主角,也沒有第一男主角洛赫遜(Rock Hudson)高大英挺,但是他的角色相當有發揮的空間,難度較高不過詮釋失準也容易引起反感,可以看出JD處心積慮在扮演這個亦正亦邪的角色,舉手投足間鋒芒難掩,看似滿不在乎卻力爭上游,看似命途乖舛竟時來運轉,獨來獨往、神秘怪異,更讓人死心追隨他,痴心妄想、任性妄為,更讓人決心剖析他。

歲月無情,當年風華絕代的伊莉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如今已經老態龍鍾,洛赫遜也入土多年,但是沒有人想像的到JD衰老的模樣,頂多從影片後半階段他的老妝來一窺當時才25歲的JD揣摩一個富可敵國卻一無所有、衣冠赫奕卻虛空寥落、風流瀟灑卻自毀自憐的中年角色,然而對他的意像好像永遠停留在荒漠中那個拙澀羞怯、衣衫不整、愛作些小動作、總帶個牛仔帽的小子。
在兩年內演完三部悲劇後,JD隨之步入自己的悲劇,和 JD在時空中完全沒有交錯重疊的我,在青春期看完JD的三部電影後,竟深感多重的契合與濃厚的崇拜。如今早已不是青少年的我,JD也早已分化消解於陽光、土壤與空氣中,或許,我們的身軀終將灰飛煙滅,但是JD的精神與影迷的懷念會在某個時空之中相遇且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