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已經痛了幾天了，一直沒停過的麻痺侵襲我

　　　的頭腦。痛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去在意，只當它是定期

　　　性發作，就和月經一樣；再痛，也只是習慣而已。


　　　　　可是這兩天，疼痛感一波又一波來襲，可偏偏我正

　　　處於趕報告的旺季，所以能做的，就是置之不理。


　　　　　從昨晚開始，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不去理會，

　　　因為我開始噁心反胃，什麼東西都吃不下，當然，也就

　　　吐不出什麼東西。


　　　　　上完今天六堂課，就匆忙趕往車站，要和眾多有孝

　　　心的人群一樣，隨著人潮趕回家慶祝偉大的母親節。


　　　　　好不容易通過擁擠不堪的交通考驗，只想坐下來悠

　　　閒的看看書等車子抵達，一望眼，卻瞧見他。


　　　　　我從來都不曾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卻知道他是誰：

　　　他，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主動說出「喜歡」兩個字

　　　的受詞。


　　　　　他拒絕了我。


　　　　　而他，現在就在我眼前。


　　　　　「妳坐幾點的車？」他問。


　　　　　『六點。』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孩。


　　　　　「那快了，我還要先去逛逛。」


　　　　　『嗯。』是他的女友嗎？


　　　　　「拜拜。」


　　　　　『拜。』


　　　　　只能有這種對話。因為，我們，根本就是陌生人。


　　　　　只是，陌生人。



　　　　　我不太確定自己是紅了臉，亦或是白了臉。我全身

　　　無力的坐在車站大廳裡，身體發熱，手腳發麻，頭，則

　　　像被一連部隊踩過一樣。


　　　　　噁心，在胃裡翻騰著，我衝向廁所，嘔出了又苦又

　　　酸的膽汁和胃酸。


　　　　　我想著，他身邊的女孩會問他，我是誰。


　　　　　我想著，他會如何回答，關於，我是誰。

　　　　　
　　　　　我不是他的同學，也不是他的朋友，甚至，他連我

　　　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是誰？


　　　　　對他來說，我是誰？


　　　　　我想著，他和那個女孩；我想著，他到底，是如何

　　　看待著我；我想著，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場鬧劇。



　　　　　我好希望，人腦也可以像電腦一樣，只要「關機」

　　　→「確定」，就不會再運作。


　　　　　這對我的頭痛一定很有幫助。


　　　　　上了車，頭痛和噁心並沒有變得比較好，擁擠的人

　　　群讓我呼吸不過來，嘈雜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塞車

　　　使得車子走走停停，我開始暈車。


　　　　　很難受，卻分辨不出，是頭比較難受，還是心比較

　　　難受。


　　　　　喜歡是找不出原因的吧？更別說是怎麼開始的。


　　　　　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的樣子，喜歡他的態度，喜歡他

　　　無論在什麼狀況下，都悠然自得。


　　　　　一個人也好，很多人也罷，他都還是他自己；反倒

　　　是我，因著心，早已變了數變。


　　　　　在現實生活裡，我只能遠遠遠遠的看著，如果能就

　　　這樣謹守本份，就不會出什麼差錯。


　　　　　可偏偏人總是不滿足，知道了一點，就想知道更多

　　　；知道更多之後，就不甘心自己竟是個不被知的存在。
　　　

　　　　　無意間，得知了他的網路帳號，看了他所寫的詩，

　　　憑藉著網路如同面具一般的保護，我竟衝動的寫了信，

　　　只想讓他知道，有我這個人存在，有人，對他的詩有共

　　　鳴。


　　　　　然後，錯誤就造成了。


　　　　　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聰明如他，自不會冒然冒犯。

　　　只是很委婉的，很間接的，扭轉了彼此的關係。雖然，

　　　在現實裡，我們根本不曾聊過。


　　　　　我後來想了很多，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解釋成「尋

　　　找一個可供投射理想的客體」。


　　　　　老實說，頭痛，卻不知因何而痛，是因為告白被拒

　　　而傷心？還是因為羞赧自己衝動的行為？
　　

　　　　　看來，頭痛，不僅需要去習慣，還得去喜歡。


　　　 否則，日子很難過得下去。


　　　　　這樣的一個故事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或者，我應該

　　　說，應該要有什麼樣的結局？


　　　　　回到台中的那個下午，收到了他的信。他說，很高

　　　興又見到我。


　　　　　之後，在網路上相遇，他約我出去喝咖啡。


　　　　　我不斷問自己：妳想要怎麼樣的結局？


　　　　　拒絕。


　　　　　然後便可以不想。


　　　　　我，發現自己，不想要有結局。


　　　　　因為，頭痛，只是個習慣，可惜我，並不愛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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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要怎麼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