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年冷得早,
香山的紅葉提早紅了,
我懷著僅有的一絲絲浪漫情懷,
趕上山去朝聖.

還在十幾里路外,
我就隱隱感到不對勁.
車子多得很像千禧年午夜前的台北街頭,
二旁路上的行人流量和裝束活像清明節時的郊區.

我們不得不在5公里外接受搶劫停車場的施捨,
走向山上,
心裏忽然興起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是不是多年前未規劃的陽明山花季,
聽說當年可以開車開6小時還在半山腰.

有時預感其實說了很多話,
只是不甘心還是夠安慰,
事後的結論就是:笨.

風景ok,
天氣ok,
紅葉ok,
疲勞度ok,
運動量ok,
唯一的問題是……人好多,好多,好多.

根據征戰神州數個月的經驗,
完全能了解這個國家強制執行一胎化的苦衷,
到處人多到不行.
但是不論在那個風景區,(市區和賣場不算)
至少都還會有一些地方不是摩肩擦踵的,
但是在這次,
似乎走入了爬山大會的會場,
滿滿地都是人.

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
根據爬山定律,
高度與人數成反比,
也許我們可以在山頂悠閒地欣賞紅葉,
坐纜車滑過這山美景.

爬到半山腰,
轉到一處平台
可以清楚見到山頂香爐峰及覽車,
依然是:人,人,人

完全沒有休閒感覺的希望下,
放棄了攻頂的計劃,
決定下山去逛街.

沒想到,夢碎了,才是惡夢的開始.

下山有一段路特別狹窄,
大概只能二輛轎車錯車,
在路旁還有大量小販及人群的狀況下,
特別擁擠,
幸好,這裏已經屬於車輛管制區.

但是,這個國家,
絕對,一定有例外,而且不會太難見到.

就在人群已經擁擠到令人需要用力保持平衡的狀況下,
不知為何有二輛車混雜在其中.

忘了說,
這個國家排隊的觀念還算薄弱,
當人少時還能保持大概的秩序,
當人多時就混亂了.

這是我至今無法理解的事,
問插隊的人:為什麼不排隊?
他會理直氣壯回答:我也想排啊!但是大家都插隊.
到耐性消失,而毫無進展時,
只好接受這裏的文化:插隊.

人多+路窄+二輛車+失去秩序,
人群開始有了哀號與尋找失敗親人的呼聲.

我勉力保持平衡與呼吸,
黏住我的同事(還好只有我們二個)
不斷地撥著身邊哭喪著臉的小朋友到他們父母身旁,
扺抗著後面的推力,
衝開迎面而來的人群—我可是很乖地靠右走.

剛開始時,
我們還開玩笑說好像在演滾滾紅塵最後的逃難.

當擁擠已經變得很費力,
時間持續15分鐘,
舉目見不到狀況解除的前景,
我生平第一次,
在人群中感到消失的恐懼.

我還有多少體力能擠,
我還能保持平衡多久,
這裏會不會發生爆動(另一邊已經開始叫罵及打架前兆)
明天報紙上會不會有一則”香山爆動,死傷….”的新聞…

我不是沒擠過,沒被困過,
台灣,香港,日本,大陸,
那個地方人不多.

但一向我只覺得無奈與無聊,
我知道這就像水管塞住,
流光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在那當下,
人群的動線混亂地衝撞.,
並不是依著中線一邊上山,一邊下山的原則.
恐懼中我還想到,
若真有爆動,
那二輛車裏的人肯定會被打死.

最後呢?!
即然大家還看得到這篇逃難記,
我當然還是滾出滾滾紅塵了,
只是,
下次,
1. 我會離人群遠一點
2. 我會多參考預感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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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是滾出紅塵後,
較不擁擠的狀況,
滾滾紅塵那段的擁擠度大概是10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