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被聯考搾乾的17歲,
你第一次鼓起勇氣走向我.

不善言詞的你,
擠盡被聯考燒剩的心思,
縝密地排練藉口、安排節目,
郤被我視為哥兒們的消暑娛樂.
像朋友般地搭著肩,
壓根沒注意到那希望扣住彼此的指.

當然得怪我年輕不懂事,
不過你練得過熟的應對,
精心挑選無法拒絕也很難遐想的無厘頭電影,
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實證.

那年盛夏,
我們愉快地保持朋友,
第一次錯過.


聯考結果出爐的那個颱風天,
我哭著跑進風雨中,
在你家附近冷靜下來,
找到公共電話告訴你我即將遠赴島上的另一對角.

當時的我無法聽別人以自己的不幸安慰我,
或因自己滿意的考績而空泛地敷衍我.

你是個好聽眾,
也是個好朋友,
我能全心地向你發洩.
當時我就知道能有確實地認同我感受的你,
是我這生最大的幸運之一.

你說你將會到隔壁那個溫暖純樸的古城,
我即赴的那個都市有著名的冬雨和夕陽,
你無法和我共享.
那是無法為分離而感傷的年紀,
當然更聽不到你的遺憾.

那年故鄉發大水,
水退後我們也流向四方.
不得已地接受現狀及對未來無限幻想與希望,
我們祝福彼此,
錯過第二次.


最難熬的第一個濕冷冬季,
校園有個聯合活動,
可以跨校在耶誕節時送花與卡片.
想起你正生於這個寒冷的節日,
我填上了卡片
覺得獻上這個祝福,
想起溫暖如家鄉的你,
似乎多了幾分氣力對抗了傘外的陰雨綿綿.

一個月後,
我在聯合活動貼出的通告上看到我的名字.
想起遠方友人的不只是我,
你也送出了問候.
接到轉手無數次,
字蹟已被雨水浸糊的卡片,
我一面責被自己的蹺課太多,
一面為你的貼心而欣喜.

多年後才知,
模糊的字蹟下有著你的告白,
興奮地只是道謝祝福的反應,
當然不符合你的期望.

你解讀為我的婉轉,
不再談起這片心思.

你最與眾不同的細心與體貼,
造成了我們第三次錯過.


五花八門的大學校園中,
不乏吸引與被吸引的賀爾蒙,
距離讓我們之間的情花無法成長,
同時間眼前的花花草草都被著色得五彩繽紛,
世界如此多彩,
我們開始期待自己愛情的花苞.

我們各自都培養出了情花,
以淚水澆灌,以甜蜜滋養,
情花並不特別嬌艷,
但我們都執著地照顧著.

你的情花很認真,
堅持你每日的照顧.

我的情花很獨立,
特別喜歡我的放養培植法.


我們依然是淡如水,
聯絡不常但彼此關心的朋友,
只是不知為何,
我們都特意不談起我們的情花.


一次情花凋謝在涼涼的深秋,
我沒有特別的痛,
只是不習慣心裏的空.

心空了之後有些事突然特別清楚,
例如,
這些年一次次的錯過.

我忽然急切地想知道,
到底錯過了什麼.

約在已忍受習慣的繁華北城.
多年的好友,
郤陌生得必需從見外的寒暄開始.

在一堆問候與近況更新之後,
我們總算正視這些年彼此心田的變化.
你與你的的新女友正一起為長年留學而努力.
我決定專營於無論多孤單都要自在的生活.

我們再次錯過.

我只能自解地想,
這就是”有緣無份”最好的故事.

我們都累得不再想去解命運有多少玩笑,
只想好好享受一段當下.

那天北城的溫度特別宜人,
一日一夜中,
我們
暢快得吐盡多年的相思,
甜蜜得像久別的戀人,
滿足地享受24小時的想像愛情.

我們都知道,
我們是
二個對的人,
郤情動於不同的時空,
今日之後,
只能停止在最初的原點,
隱藏心中的愛戀,
為對方獻出帶著一絲不甘的真誠祝福.

起因只是…

曾經

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