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16 14:42:20schumann

生死

1
一如每次回家
悠閒的吃著早餐 作為一種陪伴
媽媽突然問了一句:
『妳覺得阿嬤真的走了嗎?』

忽然間我答不上來,甚至不明白媽媽的語意何指

『我覺得沒有喔,我一直都還覺得阿嬤沒有離開,還是常常在陪著我們,看照我們...』媽媽的聲音突然回到了我陌生的女兒姿態,微小,想念,若有期待。

我更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安靜著,眼睛移不開前方三十公分的報紙,多虧蘋果日報引領的斗大花俏排版,極有助於壓制影像記憶,偽裝不移。

媽媽接著又恢復成母親,重複叨念起阿嬤的身後歷程,現在的歸處,以及福報和因果的種種關係…

『她現在跟著竹林寺的觀世音菩薩在修行著,真是在好不過了…」

一如往常的話我應該會在心裡嗤之以鼻,但我回想起在澎湖,聽人說起信仰種種經驗,那些對於多元的寬容和接納尊重,原來鮮少用於自己的親人身上,真實感覺到了慚愧的我,抬起頭,和媽媽說聲:「嗯,知道了,那很不錯」

希望自己隨時把這片刻的感受放在心上。

2
在一種奇怪的過程中,輾轉知道了朋友的親人在前一陣子因意外喪生,原因莫名。

沒看過的臉孔,也沒聽朋友提起這位兄長。但親人之痛,無須記者追問是不言自明吧?那不只是一則我錯過的新聞,或不只是一段嘎然中斷的姻緣,沒說完的話,未起程的旅行…我飛快想像著那剩下的混亂,大約是一團團疑惑、傷心和或愿懟,飛散遞送於那人的因緣網絡中。

是否世事之詮釋太費力氣且不易圓滿,所以多說因緣兩字以代之?

還是挺相信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而我們最好能接受,然後忘記這件事,忘記自己是一隻不能快樂的狗。


3
睡前忍不住又翻起了那張。

扳著指頭數了又算,離開彼端的日子一天天黏合為靠近你的時光。有點像個能量守恆原則之下的光譜,我在其中漂浮,down, down, up, and down.

甚至有個怪念頭:還在嗎?

有些東西久久尋不著,就會放棄了尋獲的念頭。當然一點都不算用力找尋的自己,只是無聊地想像著,描繪一種偶然,各種寂寥之可能性。健忘如我連一段完整的對話都無法重現了,如果有一天連此刻的小惆悵都忘記,也許就等同不曾存在。

以朋友的說法:意念的瞬間或許就是生生世世。那這越來越清晰的歪斜線存在於我的百年之間也不算唯一,寫寫說說其實並不太值得一提。死生想念,以有限的語言系統很難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