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二姑媽, 表嫂和小表姐陪我們到繡品大街, 看看南通的特產--床單被套枕套等。 親戚們執意要送我們, 我和我媽選了一樣款式的金秋色。

下午到表哥的診所。 中央電視台訪問過他, 因為他的仁心仁術, 因為他的妙手回春, 因為他的醫術精湛… 總之, 他是一個盲人中醫師, 由盲人按摩開始學起, 從醫十多年, 現在診所每天門庭若市, 住院病床從沒空過, 幾個向他學醫, 而他無條件供吃住贊助學習的盲人, 回到家鄉後也都開診所懸壺濟世。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表哥, 和他很投緣。 他雖然眼盲, 心裡可比我們這些明眼人都要清楚。 他很認真, 工作認真, 進修認真, 教育子女認真, 生活認真, 又親切風趣, 和表嫂夫妻情深, 我很少對人有這種感覺, 不過我打從心眼裡敬佩他。

晚上吃完飯後我們看我哥嫂結婚的帶子, 還有電視台專訪表哥的帶子。 每天差不多9點就寢的大姑媽, 很難得的和我們一起聊天看帶子。 看完帶子後, 大姑媽, 二姑媽和我爸加起來差不多240歲的姐弟三個, 興緻很好, 開始唱京劇。

大姑媽說小時候家裡有個留聲機, 整天放京劇, 旁邊放著戲詞, 她能哼上兩句; 但國共戰起, 舉家輾轉逃難到上海, 留聲機沒了, 她就再也沒唱過, 二姑媽也是。 那時我爸到了台灣。 他一直都是戲迷。

他們三個, 放開喉嚨大聲唱, 你一句我一句, 有時候大家一起唱, 還加動作比劃來比劃去的, 一直唱到12點多。 12點的時候, 我說過年囉, 外面竟然放起了鞭炮, 真有過年的感覺, 我第一次, 在大姑媽家和家人團聚守歲, 在一個11月初…

第二天一早, 大姑媽要表嫂買了兩箱的南通脆餅給我們當伴手, 早餐吃湯麵, 取其”長 (常) 來長 (常) 往”之意。

車子駛出巷子, 大姑媽站在家門口向我們揮手道別, 一直揮, 一直揮, 不小心被下水道蓋絆了一下, 我的心糾了一下, 幸好她沒事, 還在繼續揮, 到完全看不到為止。

這是這次旅行中的第二次離別。

到了通常渡口, 二姑媽和表姐和表嫂送我們上車, 再次揮手道別。 這是這次旅行中的第三次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