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店慈光寺的拔薦法會，
也就是清明節祭祖大拜拜。
媽媽前幾天便叮囑我說法會的錢已經匯了，
要準時去參加，
今年她和姊姊就不上台北了。
我們家有四個靈骨塔位在佛寺那兒，
現在已經住了爺爺奶奶和爸爸，
還空著一個。

法會下午兩點開始，
冒著三十度的豔陽我騎著機車跨越整個台北市，
準時到了。
臨時特別搭起的大帳棚裡，
眾家牌位一個挨著一個排在檯子上，
我自己一個人，
向前走了三步，
便見到爸爸和爺爺奶奶的牌位在最高一層的邊邊上。
爸爸的牌位左下寫的是
陽上：XXX（媽媽姓名）、XX（姊姊姓名）XX（我的姓名）
爺爺奶奶牌位上寫的則是
陽上：XXX（大伯）XXX（叔叔）XX（堂哥）
正想說怎麼看起來人丁單薄，
才想起大伯也兩年前就過世了，
趕忙把牌位拿去請寺方重寫。
如此一來，又只剩兩個名字。

於是整個漫長的法會，
總不免想到未來如果我死了，
那誰來給我上香？
許多家是一個塔位來十幾個人，
我是一個人拜三個塔位。
那以後我的呢？
會是誰來給我立牌位？
我先走就是老公立，
老公先走就是我立她的，
等我們都走了，
是孩子來立嗎？

其實，想開點，
牌位又代表什麼？
生在世開開心心，
死了有老伴在天國相伴，
人世間的現實物不過是堆燒剩下的白骨。
祭拜，是後人的追思，
沒有，也罷了。

但每次看見爸爸的牌位，
我總還是忍不住要哭，
要在心裡偷偷說我來看你了，
今天說，穆得（老公）去上班了，
過陣子再帶她來看你。
帳棚底下算來是比較涼快了，
但整個念經儀式，
還是令人不由得頭昏昏，
幸好帶上了一本書，
看著看著也打發了時間。

念經念一半，
要給牌位上香，
香一點上，
眼淚又流了下來。
要說什麼呢？
希望您們在天上一切安好，
保佑子女孫兒們行事順利。
未來，我會帶著我們的孩子，
再來給您們上香。

儀式將近尾聲，
帶著一大包貢品騎車到老公店裡等她下班，
有些心情，
看著她就平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