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刷在眼前左右快速工作，卻仍揮不淨急速撲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滴，冒著八級陣風，我們在台二線濱海公路上上奔馳著。儘管視線不良，但遠處海岸邊掏天的拍岸巨浪還是不時吸引住我們視線。

「浪好高，浪花好漂亮。」婷衷心讚嘆這難得一見景象，她浪漫的說，呼出熱氣把前面的玻璃都染上一層白霧。

「很危險呢，被捲進去就救不回來的。」我皺皺眉頭實際而殘酷的回答。

唉，以前最討厭看到的新聞就是明明刮颱風很危險，卻偏偏有人還一家大小扶老攜幼的去岸邊觀潮觀浪什麼的，人家員警冒著生命前去勸阻還不鳥，擺個臭臉像什麼話。後來真的瘋狗浪捲走一個命該絕的，又愛哭天搶地要海巡人員、救難人員去替你家短命的一起下海陪葬。國家成本啊！出一次勤不是不花錢的捏！

說是奔馳但時速卻無法超過八十，天候狀況這麼差的時候出門，我想除了被迫不要命的記者諸君之外，大概就是我們兩個傻瓜加瘋子，不為觀浪不為磯釣只為了一個回家的心願。要是自己也遇上要人搭救的情況，真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哪款表情去面對，我不是故意找死，實在是妻命難為。

「路上都沒有車耶。」在開了兩個小時經過了蘇澳後，婷好像終於發現一點點的不對勁，「好奇怪喔，台灣好像變空城了。」

我抓緊方向盤，全神灌注是否前方左右有突然飛來的天外之物，聽見她這麼說不禁無力的歪了歪身子，「哪裡奇怪？這一點都不奇怪。現在是刮颱風，而且我們正朝颱風預計登陸的方向而去。」

「對吼。」噘起嘴，她把自己塞進座位最深處，安全帶緊緊繫在胸前。「我好怕車子被風吹走。」一陣狂風刮過在前方十公尺處掃倒一棵路樹後，婷捏緊她的兩個小拳頭，聲音出現發抖線條。

「不會啦，我慢慢開。」說是這麼說，但每次強風吹來都能感受到車子在往旁邊偏移，「乖乖不怕，我會注意情況的。」說不怕，連自己都不相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