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25 13:30:58Ushio
Shiva 6
「逃了？」伏見微瞇雙眼，眼中陰沉閃爍如蛇，他並不是隨意讓怒氣顯現的人。「是妳抓不到？還是她們逃了？」簇擁著伏見的手下們一齊看向RopeVIP室門前。
道重倚著門不語。
伏見手勁極重地放下酒杯，褐黃色的酒液濺上桌面，一位穿著露背禮服的美豔女人拿起乾布正要擦拭卻被伏見揮手推開，他細長冷漠的眼睛直視道重：「我讓飯田去引出她們，妳負責收網，這麼簡單的事，妳竟然作不好？」
道重低頭扶正太陽眼鏡，仍然不語。伏見挾起一根小雪茄，暴躁地點燃後，吐出一團菸霧：「話術師就算了，我要的是田中麗奈，聽懂了嗎？田‧中‧麗‧奈。」
道重點頭。
伏見瞪著她，語氣漸為嚴肅：「聽懂了，就給我想盡辦法抓到她！妳從現在起只負責田中麗奈這個人！」道重轉身離去，又被叫住：「道重，我要活的。」
道重嘴角勾起豔麗的微笑，終於開口：「我會讓她穿上最美的宴會裝來見你。」
隱藏在灰色格牆中的暗門關上，掩蓋了道重離去的背影。伏見這才將目光轉往剛才不受注目的某人，「現在，讓我們來談談正事。」伏見堆起笑臉，盯著坐在右邊單人沙發上，被手下包圍的中年男子。
「Shiva常任顧問，白神與一，你對於Rakshasa的提議有什麼意見呢？」
白神憤恨地瞪著伏見，張嘴啞吼，鮮血從他口中流下，斷了半截的舌頭讓他無法言語，看著白神的慘狀，伏見笑意更深了：「真想看看你親手提拔的藤本和龜井，知道她們敬重的長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時會有什麼表情？」
「喔，抱歉，我忘了藤本比你先走一步。但你放心，龜井若有意投向Rakshasa，我會好好對她的，畢竟有頭腦的人才不多嘛。」伏見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就像我對你的提議一樣，你最好保佑龜井會乖乖接受。」
白神突然跳起衝向伏見，卻被湧上的手下們拉開，幾隻手壓住白神強迫他跪在伏見面前。伏見斜支臉龐，雙眼臨下瞪著白神，眼中充滿虐毒：「把他帶走，任你們處置，反正他連慘叫都成了問題了。」
被數名大漢挾制著，仍力圖掙扎的白神被半拖半拉的帶出VIP室，暗門再度關上，「哼哼哼…」只留下伏見的低笑聲在這間暗室裡迴盪。
繪里坐在方形桌後，二十來坪的房間，只有她和坐在對面蓄了一頭白金色短髮的年輕男子獨處，男子手中正忙碌的變換洗牌花招。啪，一張牌滑向她，繪里伸手攤平，一張牌底下還藏著另一張牌。
「抽鬼。」年輕男子嘴裡嚼了口香糖，喳喳作響。啪啪，兩張牌面朝下從他手中滑落，整齊地蓋在桌上。繪里挾起其中一張牌，打在方桌中央，鬼牌。年輕男子爽朗地直笑：「繪里，妳的牌運實在太差了。」他掀開自己的兩張牌，分別是黑桃和紅心ACE。
「誰不知道小川誠專出老千。」繪里翻開另一張，還是鬼牌。小川嘿嘿一笑，放下紙牌：「最近難得看妳進辦公室。」繪里靠近方桌抬手支臉：「我得到一個從美國傳來的消息。」小川挑眉：「好消息？」
「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但對Rakshasa就是壞消息了。」繪里將話打住，小川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賭城惡夜幫一個月前圍事的賭場VIP閣樓被Rakshasa總長伏見七歌包下，那晚他靠詐賭淨賺三百萬美元。」
「不過隔天惡夜幫的幹部就破解了伏見的手法，把三百萬反詐回來。接著那名幹部便死在賭場的地下機房裡。伏見以為自己殺的不過是名小卒，卻不知道那名幹部可是惡夜幫老大的姪子，是最有希望繼承幫派的人。」
繪里抬眼看見小川一臉認真，微微一笑：「籌碼加倍了，六百萬，聽說惡夜幫老大放出風聲，只要有人殺了伏見，就有六百萬美金可拿。」小川不可置信地倒抽口氣，六百萬美金可不是小數目。
「真的嗎？」小川皺眉，為什麼他沒聽到風聲？繪里點點頭：「我之所以會先知道這消息，是因為一年前我陪總長的情婦到賭城渡假時，惡夜幫的行政主管特地來迎接我們，他很喜歡我。」
「所以他馬上把這消息告訴妳？」
繪里又點點頭，伸指比劃：「六百萬。也許馬上就會有各路殺手潛入日本伺機而動。雖然現在Shiva內部因為Rakshasa的一再挑釁而動盪不安，但我們只要放出這消息。」繪里挾起鬼牌在小川眼前晃晃：「Rakshasa很快也自顧不暇了。」
「妳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踏進辦公室的吧？」小川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你的專長不就是這項？」繪里反問，兩人相視一笑。
忽然一名手下臉色蒼白的衝進來，伏在繪里耳邊低語。繪里的表情瞬間僵凝，匆忙站起：「誠，跟我出去一會。」
昏暗的路燈照不進小巷的深處，凝結在黑暗中的血腥味讓繪里的心猛然揪緊，把守在小巷暗處的兩名手下神情悲憤地握緊雙拳不語，一見兩人，眼眶更瞬間泛紅。
「白神大哥…死了。」剛剛來通報異狀的手下對兩人低語。
繪里全身不自一震，呼吸彷彿在那瞬間被閉塞住了。一隻手搭上她的左肩，小川沉聲說：「繪里，不如先讓我去看看？」她搖頭婉謝了小川的體貼，並不是沒見過殘酷的死狀，只是白神大哥就像是她第二個父親，在她與組織意見相左時總是第一個跳出來替她解圍。
「我可以的…」她反手拉著小川，兩人並肩走進小巷深處。只是甫望入眼底的那殘虐的一幕，繪里再也隱忍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淚水讓眼前所見都成了一片水霧，「白神大哥─！！」她的雙耳嗡嗡作鳴，自己的嘶吼聲像是從遠處傳來一樣。
白神全身赤裸躺在小巷中，雙眼挖空，體腔也被剖開，裡頭器官全被取出，留在這的遺體只不過是具空殼。「─白神大哥…」繪里雙腿一軟，小川搶上前扶住她。「白神大哥…」繪里靠著小川勉強站穩，卻不敢再看白神屍體一眼。
「─…麗奈。」繪里猛然想起麗奈，她不能放著麗奈一人，麗奈隨時都有危險，她不能離開麗奈！繪里推開小川，走了幾步突然跪倒，低聲啜泣起來。小川伸手搭在繪里肩上，輕聲安慰：「我送妳回去，白神大哥和Rakshasa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繪里，我要妳全心保護田中的安全，盡快安排她出國避難，日本很快又要有一波混戰發生了。」
繪里癱靠著小川，埋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半小時前她踏入辦公室時還想到明天要向白神大哥報告Rakshasa襲擊她和田中的事件，卻沒想到半小時後她提早見到了白神大哥，但卻只是一具已成空殼的屍體。
「繪里…儘管哭吧，身為代理組長，我不會再輕易讓任何一名幹部送命了。」小川緊摟著繪里，他明白現在的繪里正需要一個倚靠，「妳知道的，暗殺是我最在行的事，伏見就算躲在關卡重重的地下堡壘裡，我也有辦法一槍轟爆他的腦袋。」
小川向繪里保證：「如果伏見喜歡製造混亂，我會回敬他一個大驚喜的。」繪里突然將頭埋入他的頸項，小聲耳語：「…誠，你的行動別讓總長知道，美貴沒有告訴你，麗奈有個讓Shiva若頭們頭痛的秘密，他們傾向於把麗奈交給Rakshasa…如果把麗奈交出去，Shiva從此就只能活在Rakshasa的影子中。」
小川點點頭，原來這就是繪里近來迴避到總部的原因，「我明白了。」兩人沒有返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到繪里停車的地點。
「真的不需要我送妳回去？」小川靠著降下的車窗再次詢問。「你還有正事要辦，不用擔心，我撐得住，我想他們大概已經到日本了，快點行動吧。」繪里斜頭對照後鏡檢視自己紅腫的雙眼，得想辦法別讓麗奈發現異狀，不然只會增加她的不安。
「他們？」小川搞不懂繪里的意思，「對你們這些殺手來說，時間不就是金錢？」繪里放開手煞車，打入倒車檔從停車格緩緩退出。
喔─原來是說他的對手啊。小川對退到馬路的Freelander揮揮手，目送繪里駛遠，真不愧為他最心服的話術師，即使身受重重打擊，仍能計算目前局勢，抓住機會反制Raksahsa。
小川發了一封mail，把這消息放出去，他已經預見一個個為錢眼開的亡命之徒會瘋狂襲擊Rakshasa引以為傲的地下堡壘。
繪里說得對，時間之於殺手就是金錢。
「查到田中麗奈的藏匿處了？」道重帶著藍芽耳機和她最信任的情報販子通話，迷彩色的越野車在半山坡的觀景臺融入了叢樹的陰影中，只有一身雪白的道重成了顯眼的標的物。
真是幸運，田中麗奈的藏匿處就在這觀景臺附近的城鎮，道重笑意漸深，「要是來源可信，錢馬上匯入你的戶頭，bye～」掛斷通話後，她想起伏見的交代，人要活的，死的就沒價值了。
所以這次手槍也派不上用場，不過沒關係，她在體術方面也是好手，麻煩的是，她這台車該怎麼載一個被綁架的人質回去呢？
啊、不如等抓到人後，再通報圭織姐姐出來接應吧！道重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