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喋血 61
甲板上濕淋淋的佛朗斯沒等擦去臉上連串不停下滴的水珠,一臉氣急敗壞的說:「遇上問題了。」
「什麼問題?你是說貨失蹤了還是在水下遇上麻煩?」卡迪科邊掌控著船邊在駕駛台上著急的問。
把濕髮順到腦後,佛朗斯接過芮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恨恨的說:「今次只撈到五根。」
「五根也不錯。總比空手回去好。你倆趕快把貨帶進艙裡面。好了,阿偉,慢慢來,先把你所說遇上的問題說出來。」卡迪科吩咐完麥和馬克之後跟佛朗斯說。
「你們上次負責沉貨的人大概沒有認真的按著海床地形顯示去沉貨,又或者某種原因原來應該在海底下一直往北排成一列的PVC管一下子轉到靠西一邊海床下陷斷層的位置。本來潛水深度只要在一百六十到一百六十六公尺就可以順利打撈的PVC卻一下子掉進了差不多有兩百到是兩百二十公尺的海床斷層。我以前跟你們說過,一旦深潛到接近二百公尺的水深,潛水員就會發生氮醉的危險狀況。所以這次我只能把沒有掉進斷層的五根PVC撈上來。在沒有更多準備前我不敢貿然再往下潛。如果要把其餘的打撈上來我需更多的時間去打撈和應付上升時所需的減壓時間。」
「那就是說你還是可以應付,對吧?」
「看情形而定。首先我要適應新的水下環境和深度,再來最關鍵的就是盡快找到合格懂得怎樣把氧氦,氦氣和氮氣混合組成適合深潛呼吸氣體密度注入氧瓶的潛水店。」佛朗斯盤腿坐在甲板上邊想邊說。
卡迪科聽完後對佛朗斯說:「你過來幫我穩著方向盤一下,不需要轉動它,穩著就好。」看著佛朗斯穩住了釣艇的航線,卡迪科鑽進臥艙拿了個防水公事包回到駕駛台上,打開公事包卡迪科拿了台平板電腦在手,按下觸控螢幕後說:「這是全球海洋地形圖軟件,它收錄了海底地形環境立體模型設計。「軟件的這個位置就是當時投放貨物的位置。你在接近前有檢視過衛星導航的準確位置嗎?」
「沒法確定,大概是相差率小於兩度,往北偏約五度的位置吧。」
把佛朗斯所說的度數輸入海圖軟件的尋找指引後卡迪科看著圖像顯示說:「你說得對,你看,以我們輸入的沉貨地點往北看,這,這裡的海床斷層掃描所顯示的深度是一百九十公尺到兩百公尺的深度。」
從掃描圖像中,船上各人可以清楚看到海床斷層是呈斷崖式的往深海方向伸延。芮一把抓著佛朗斯的手臂迫切的問:「這個深度你還要去?」
佛朗斯揉了揉緊挨著自己手臂的芮,然後直盯著卡迪科說:「就如我所說,用混氧代替純氧潛下去我絕對有把握找到其餘的PVC。」
卡迪科聽後靜靜的沒答話,然後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對佛朗斯說:「這吧,除了依舊以每根八千五百塊的付你。我們就以一百七十五公尺為分界線。過了分界線後,你往下每深潛十公尺我們就會另加一千塊的酬勞。」
「一言為定!以後幾天的海象預報怎麼說?」佛朗斯問。
「晚間會多雲,間歇性驟雨,風力大概在三到四級之間,氣溫會有驟降或驟升的傾向。大致來說適合出海的氣象。」卡迪卡盯著海圖軟件所設計的天候預測報告回答。
「那就暫定後天晚上吧。」佛朗斯說完後把深潛的經過跟船上的其他人簡單的說了一下:「我想我已把由南到北直線排開在南面的貨都打撈完畢了。只不過這次海下的PVC又蓋上了比上次厚的淤泥。淤積的厚度幾乎蓋過了指示燈的光亮。有幾次淤泥下還隱藏了出沒在深海的魔鬼魚。我想我前後兩次一共撈了十七條上來。如果還遺留了其他我想也只是小數那麼幾根。我打算先不要過份顧及那麼幾根,先把海床斷層下的撈上來才是首要的目標。不然讓更多的淤泥完全把它們覆蓋了就更增加了打撈的難度。」
「我們對潛水一竅不通,只要你可以把貨通通撈上來我們就聽你的。記得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以後還有更多的致富機會等著你們。」馬克和卡迪科滿意的看著麥把每根裝著二十磅海洛因的PVC收藏在臥艙睡床下的暗格,卡迪科拍著佛朗斯的肩親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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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朗斯出海的同一晚,新澤西州史泰登島:
負責在洗車店不遠處改裝卡車上監視的探員忽然傳來了呼話:「你們看,你們看,這是什麼!」隨著話音,一輛佳士拿轎車經由卡車上的監視鏡頭慢慢的通過十字路口駛往洗車店後方的車庫。車庫的鐵閘跟上次靈車駛近的一樣升起讓佳士拿駛入後又再次落下。時間快,但其中一個負責監視的探員更快,他已透過鏡頭錄取的畫面擷取輸入了對方車牌號碼開始追蹤車主的資料。「車屬於一個名叫傑利的男人。根據犯罪資料,傑利是一個屬於有中等份量的毒品供應商。他的外號是「帽子」。顧名思義,傑利對帽子情有獨鍾。」
「檔案資料怎麼說?」一直坐在一旁翻著本一週新聞雜誌的森探長放下雜誌問道。
「他有四次提供和販賣毒品的前科。可以說是個慣犯。重不重要?就如資料説的,屬於中等份量的混混。」探員回答。
「如果只屬於中等份量,先不要動作。可以先放幾雙眼睛在他身上?」森探長邊回復探員邊問一旁的綾芫霞。
「可以。我想今晚來的人都只是屬於一般取貨和付款的性質。他們取貨回去後做他們應該還會做的其他添加手法然後才會把貨出手。」
「他的手機我們在看著嗎?」戴雲林問。
「他有兩部手機。一部是他用來跟他老婆說話的,另外一部應該是幽靈機。我們暫時沒法掌握。」
「Damnit。那就先吊著他。看來車房今晚應該夠熱鬧的,我看晚一點應該繼續會有更多人來提貨。」森探長說著的時候袋裡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顯示的震動。早上三點。佛州芮打來的手機。
「昨晚出海佛朗斯打撈了五根PVC,至於他們會把它運到哪你要問碼頭負責監視的人。」然後芮握要的把佛朗斯發現其他PVC分佈在海床斷層下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在船上通過簡短的對話;在卡迪科適時制止了他兩個同夥說更多前,我得知馬克就是開槍的兇手,雖然他沒有開口承認,但從他們的身體語言我可以肯定他的嫌疑性最大。那天卡迪科和麥也應該都在船上和馬克在一起。」
「別逼的他們太緊讓他們起疑,你們身在的環境沒有出錯的餘地。」
「他們現在是完全被佛朗斯出色的欲擒故縱技和貪婪矇蔽了所有的危機意識。除非你們有另外指示,佛朗斯打算依他們的要求明後天繼續出海打撈。」
「我們這裡正密切監控著第一批毒品的流向,一等有對我們有利的突破口我們就收網。無論如何,留意你們的手機,如果接到預先約定的電話廣告來電,那就代表你們將會遇到危險需要自保的時候。還有,萬一你們覺得事態對你們不利,無需通知我們,你們馬上放棄行動脫離現場。」
「明白。」
停頓了一下,森探長補充說道:「明後天我們會開始抓人行動,也可能是你們最後需要出海打撈的一次。一但這裡開始收網,你們就擺脫他們跟我們的人會合。我會提早通知你們的。一切安全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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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輛跟前一輛同樣以最短停留在外時間的轎車駛進車庫。通過車牌號碼提供, 車主叫薩拉斯,一個身負六起被判以販賣毒品罪的拆家。「是個有企圖心的新進低階成員,但現在的他還沒有到達可以成事的實力。看來我們在這已將近一晚的時間,我建議在接手監視的第二組到達後大家儘量爭取休息的時間。一但第二組有新的發現他們會即時通知我們。」綾芫霞說。
「那麼卡車上負責監視的怎樣換班?」戴雲林問。
「他們會暫時駛離現場讓第二組上車接手後再回到原定地點。在他們離去後原來的停車位置會由另一輛扮作等待車位的上班族停進原有車位一直到卡車折返。」
「現在的我們是處於被動狀態。我有個想法,我想化被動為主動。我的想法是跟蹤洗車店僱員的去向。他們應該也會離店回家。有沒有辦法讓我參與下一輪的跟監行動?」森探長問。
「我可以撥一輛車和探員跟你一起行動。首先請告訴我你的打算。」綾芫霞問。
「Ok,以我以前跟其他緝毒部門聊起有關毒販之間的交易行經,我知道毒販之間的信賴都建立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利益關係上。他們之間絕對沒有以信譽作擔保可言。」
「你說的是事實,我以前在波士頓當過幾年緝毒組,毒販之間絕對不會相信任何人,就是彼此間也都是利益交換的關係。」其中一名聯調局探員說。
「所以,今晚他們來提貨也是帶備了數目龐大的現鈔來作交易。作為坐鎮德森據點的人在收到那麼多的現金後一定不會把它們貿貿然的留在店裡,他們一定會把現金拿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再交給他們的老闆,德森。我打算讓德森的手下帶著錢讓我找到德森最有可能出現的另一個據點。也就是他的金庫。我打算讓戴探長留在這裏作為我們跟佛州臥底探員的聯絡員。他跟其中一位探員有過極為良好的合作經驗。我就分頭嘗試盡快找到對方後台老闆的據點。」
聽完森探長的提議,綾芫霞馬上安排了森探長在酒店樓下跟第二組的一個探員一同行動。「黃色豐田是你要的車。我的人已在車裡。」聽過綾芫霞的吩咐,森探長匆忙的隨手抓了個三文治邊吃邊小跑著出了酒店的側門。一輛停在暗處的黃色豐田在即將黎明前的寒冷中排氣管冒著升火待命的蒸氣。駕駛探員自我介紹叫瓦克:「大概二十分鐘抵達現場。剛添置了咖啡和能量飲料,在後座保溫箱裡。」
看著監視洗車店的卡車在車旁經過,黃色豐田在遠離洗車店一個被樹黑影遮蔽的路旁停車位停了下來。小口小口的喝著咖啡,森探長收到戴雲林的手機:「卡車上的人說目標已脫離他們的視線停。目標,身材中等掛黑背包的白種男人剛離開店,車是輛黑色奧迪Q5。車剛啟動,在你們前方四個街口外正往北移動。」
黃色豐田靜的像頭獵豹似的移離樹下的黑影,不快不慢的在朝往北的街道方向移動。在轉彎的街角,瓦克小心翼翼的把頭幾乎貼在方向盤上方側著臉瞄著街道上的車輛,然後再慢慢的轉了進去。悠然自若駕駛著的瓦克輕鬆的說:「豐田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在黑夜裡它的車頭燈都是看上去跟其他車輛大概一樣的車燈亮光。他在後視鏡裡根本沒法也沒時間分辨出誰在他的背後。相反,奧迪的轉向燈卻是獨特的細窄黃色燈光設計。還有它的後方夜間顯示燈是呈小圓孔的設計,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瓦克的話被兩人隨身攜帶的對講機傳來綾芫霞的問話打斷:「跟上了嗎?」
「簡單得就跟保送上壘一樣。」瓦克一邊眼觀四路八方,一邊輕鬆的說。
「就知道你的棒球。現在的位置是?」可以想像到綾芫霞是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問她手下的雄兵猛將。
幾句簡單正式又帶幽默感的對話讓森探長深感到這位綾芫霞指揮她的所屬已是靈活自如又到了彼此尊重的境界。
「在440匯合278往南的方向走,等等,分岔口…」
「他要出去。」森探長說。
「他出了278後又轉往278往西的方向…什麼?又是個分岔點,噢,不,他還繼續留在278上…看來他是往新澤西方向走。老闆,他要跟我們玩躲貓貓呢。」
「開玩笑,躲貓跑壘?我要的是一二壘連環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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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克吊在奧迪的後面跨過連接新澤西州和史塔登島的雙鐵索Goethals吊橋然後轉往以北的伊莉莎白市。要不是像瓦克所說奧迪車後燈的特殊設計,在市內縱行交錯的街道上瓦克差點就跟丟了對方。經過兩分鐘著急的左顧右盼,瓦克終於憑奧迪方向燈發出的窄細黃光找到了對方的位置:打著方向燈的奧迪循規道矩,熟練的用平衡停車技巧把車停在一座門前只亮著暗淡燈光的窄小建築物門外。停在兩個街頭外的瓦克和森探長看著駕駛奧迪的人出了車後走到屋前敲了敲門,門往裡開了後敲門的人走了進屋。
「開過去看看。」森探長說。
黃色豐田以比一般市區街道駕駛速度慢一點的速度經過門外燈光昏暗的建築物。可是再昏暗的燈光也無法掩藏建築物招牌上寫著的字體:「穩固」門鎖和保險庫維修服務公司。下方還以小字體作店的自我服務介紹:凡您沒法解決的我們一定有辦法。
慢慢駛過的豐田在兩個街口外的街道作了個回轉然後在路旁停了下來。奧迪駕駛大概在豐田停下後一陣就又走出了店門,這次進門前肩上的背包轉為拿在手上。
「跟著他還是放他走?」瓦克問。
「放他走。」
兩分鐘後,鎖匠店其中一個窗門內的燈也熄了。店裡走了一個人出來。出來的人站在店門前關上店門然後仔細俐落的把大門鎖好。就著店門前的暗淡燈光,拿著夜視望遠鏡的瓦克雙眼緊緊的帖在鏡筒上,用聽來蠻曖昧搗蛋的語氣說:「不好意思,我興奮得有點反應。」
「留著你的反應下班回家再解決過夠。不就男人一個?反應個啥?」森探長低低的笑罵著。
「看到男人也會有反應啊,當你看到的是德森那傢伙。怎樣,你也會硬吧?」
「WHAT THE FUCK?」森探長硬是把對方的望遠鏡奪了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