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2 04:56:59uni2019

正當懷疑

他盯著站在講台後發表著對記者們發言的亞裔男子。那個聯調局前來的亞裔男子說的是什麼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他所看,所注意的就只有講台後的這亞裔男子。

就是這他毀了他的父親。

就是他奪去了他的一切。他的所有。

深吸了一口氣,他發現那個所謂的聯調局探員似乎在說著一些有關於兇手的重要話題。集中精神,留心的聽下去!他在心裏命令著自己。



然後他閉上眼,全神貫注的聽著對方每一句,每一個的字眼。

他按錄影程序,慢慢一格一格的往回重聽,然後再從新開始。所有的都是他已知道的,一直到這個聯調局來的人開始說話。

他聽得更仔細了。

知道又怎樣?他在蒙大拿州犯案後當地也不是也報導過嗎?三分鐘熱度。當地就只簡短的報導過那個被害條子的事,然後一切歸復平靜。

但今天的不同。他們已懂得把所有七個的都聯繫上了。

你自己也知道這是遲早會被發現的!

一切還沒結束。他還有沒完成的事情等待著他。

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對方手裡還掌握了什麼?

對方一點都沒有!聰明慎重的你最懂的把自己的足跡隱藏,清理。你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的痕跡。他們自以為掌握到都是騙人的謊話。

按部就班,沿計畫進行。這麼多年了,計畫是完美的演繹。

他再一次用深呼吸來穩定心底深處那種無時不在的恐懼。恐懼來自害怕自己會出錯的恐懼。

到現時為止,他還沒有出錯。繼續集中精神,還有更多的要完成!

今晚,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凌晨,他將要再次開始殺戳。

一想到將要再次來臨的殺戳,那種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覺又把他從不安變成了恢復自信。

從新撿起他的刀,本能反應的往上拋。圜旋著的刀在半空翻騰攀升,看都沒看,刀已像有靈性的來到他的手中。再次拋起,再次準確無倫的接著。一連十二次後,他回復了冷靜。

為什麼第七個會那麼快的就被發現?為什麼聯調局來的這麼迅速?

啊,那人的名字是什麼?讓我好好的擁抱你。兇手再次從新去看記者會的現場錄影。啊,一個陳姓的聯調特別行動組的探員。陳嘉達探長。

他在說你是個懦夫呢。聽到沒?

兇手不解的皺起了眉頭,我一點都不懦弱。我每天做重量訓練,二十哩負重長跑。你們聯調局的憑什麼說我懦弱?

你自己也知道你實實在在的是一個懦夫。你沒膽頂撞你自己的老爸!你沒膽跟他面對面的相持不下!你對他唯命是從!就是因為你沒膽!你就跟那個陳姓探長所說的,你地地道道的就是個沒骨氣的人!

不是!我不是懦弱!起碼我沒有被酒精控制!起碼我沒有失去工作,我還幹的出類拔萃!我沒有連房子也失去!我起碼還擁有著切!

「你這個只會哭的白癡!還好你媽死掉了,不然她看到自己的白癡兒想怕她在墳裡都笑出聲來。」

他猛扯著頭,企圖把他父親的話從腦袋裡挖出來。全都不是真的,你撒謊!

他在憤怒中一腳端倒咖啡台,台上的零食,雜誌散了一地。媽的!都是你這個東方人的錯!他一步撲到螢光幕前,臉貼在被定格的陳嘉達的臉上,「你!都是你在說的謊!」他的手輕撫著螢光幕上,陳嘉達的臉膛。

緊咬著牙關,他一把關掉螢光幕。他沒法再看下去了,起碼在冷靜下來前他沒法再看。我需要的是思考。然後他開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看來警方掌握的不多。找到我所用過的刀又什麼?都沉在湖底多時了,還有我是戴著手套的。再退一步,就算自己真的大意留下了指模或是自己割傷留下的證據,就算湖水沒有完全沖洗乾淨,對一個完全沒案底的人來說,他們奈何不了我。  

只有每次都更加小心的不遺留下任何的證據,我的計畫還是通行無阻。

更頻密的來回踱步。

如果那個校長看了記者會的轉播後有所警惕呢?如果他因害怕而逃離呢?誰是懦夫?說啊!你這混蛋亞洲人!

一想到他的計畫會因為記者會而被打亂,他就開始毛躁。

鮑格校長是下一個。如果出於某種原因,他還有另兩個的替補人選。如果第一人選沒法完成,沒關係,就拿另外的兩人開刀吧。可我就是要挑戰不可能,這才可以讓你們警方自打嘴巴!

如果所有三個人選都躲起來呢?

為什麼要一直的去猜測如果呢?把眼前的辦好才是乖孩子。

他記得他的叔母常跟他說。他讓心境漸漸平和下來後,唔,好多了。

如果鮑格校長今晚不在家,我就用計畫B,如果計畫B也不在家,計畫C。計畫C會有一點麻煩。計畫C的所住的家庭不在靜湖,這樣一來就要等待計畫C單獨的時候才可以下手,在禮拜六來說更是困難。有誰在禮拜六不是跟家人一起的呢?但是他還有二十四小時的去想其他的辦法。他永遠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又開始了毛躁的踱步。毛躁是因他自己一直在盤算三月六號當晚的計畫會不會在哪出了紕漏。這樣不行,這樣的猜測只會讓自己有更大的出錯機會。他沒有出錯的奢侈,因為離計畫的完成是如此的接近。

不可以再呆在家了,他想到用跑步來分散緊繃的情緒。就跟他父親進了獄裏後他每天都用野外長跑來擺離他那個不知人世艱苦的善良叔母對他的日夜嘮叨。每次的激烈運動都讓他暫時的忘卻空虛帶來的痛苦,失敗帶來的挫折,還有那些無盡的恐懼。

就是如此,最後他還是會被一股經過深思熟慮,有目的的憤怒而佔據。

一個小時後帶著運動後精神煥發的他回到了房子裏。出門前心裏的憤怒再次平息了下來。憤怒,他可以輕易的控制。恐懼,失敗所引起的恐懼才是他的天敵。

洗了澡後,為自己做了個簡易三文治,慢慢的吃著,再次觀看記者會的錄影。這次的他頭腦是冷靜,專注的在看。

聯調局給縣上所有在教育界工作的教師發出了警告,這有點惹惱了他。但沒關係,他有他的後備應急措施。他從來都沒有需要啟用過他的後備應急措施,這次同樣。如果真的需要也沒關係,因為他每次都是有備而來的。

那麼如果遇上有人要阻止他呢?他低聲的笑了笑,那不是更有趣嗎?

他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就算還有五個小時才可以開始下一個的殺戳,但是他很想出門了。可是一旦決定就不能隨便改變。鐵的紀律。但還是可以去看看另外的兩個候選人是否還是過著如常的生活吧?

他用五指把刀純熟的在手背上把弄著。隨著每一次的把弄,自在的感覺灌滿了心田。

握著刀,他在桌上刻畫了三道刀痕。

一刀給他的母親。

一刀給他的父親。

最後一刀,給自己。












(悄悄話) 2021-10-02 12:1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