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9 13:04:20uni2019

又藍時

等待,沒需多久。

隨風飄揚著秋葉的暮雲躲起來後的三十六分鐘後魏利亞以他深感自豪,優雅的姿態踩著滾軸溜冰滑進了滾軸溜冰場的停車場。

「看,又一個謊言。還記得他不是指天劃地,痛哭流涕的說他再也不會到這個聖嘉力被殺的停車場溜冰嗎?」

星馳警長探跟他的拍檔馬森警官在溜冰場經理的二樓辦公室裏看著對準停車塲的錄像鏡頭笑著說。

「這裡平滑的一望無際,任誰都抵受不起誘惑吧,更何況這是他唯一引以爲豪的嗜好。阿星,我現才發現你是東方星座裡蛇的化身。」

「你是兜著圈在說我是冷血生物。東方文化裡那叫生肖,星座是我們西方的稱呼。全部錄像鏡頭對準停車場!各就各位,Code-5,Action!」星警探按下手裡警用對講機的對話鈕,一絲感情都沒有的發出了他親手製作,排演的指令。

六組鏡頭在科技部同袍同步執行下在不同角度看著鼬鼠不知道在那弄來的一雙粉紅色的溜冰鞋上跌跌撞撞的在黑暗的一個角落裡衝進了停車場。站在星導演旁的同袍看著鼬鼠雙臂左右亂晃,雙腿左搖右擺的在吃力的企圖保持身體的平衡都暗暗叫苦不迭。須然遠距離又沒有聲效傳送,但鼬鼠富動感的動作把要表達的都在動作上給觀眾來了個不錯的交代。

鼬鼠腿上的粉紅溜冰鞋是他很早以前在跳蚤市場弄來的。「這好像太小了一點了吧?」雪貂在旁冷眼的看著拍檔愛不釋手的提議。「有什麼關係,不適合才是重點。」鼬鼠一副「你懂什麼」的態度。又再說:「看你是跟監技術還沒到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你是不把手臂摔斷你是不會明白到痛的。」雪貂拿起跟粉紅色頗為速配的銀色安全帽遞給檔攤老闆娘。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當兩人讀完星警探的「劇本」後,他們都同時間想到了配合星警探劇本需要的答案。打開小豐田的車後廂,近乎翻箱倒櫃的把裡頭他們賴以吃飯的法寶翻了出來。嘿,真的蠻不合適的,鼬鼠在脫去襪子後才勉強把腳掌塞進溜冰鞋裡。「我想這次要你來駕駛了。」鼬鼠費勁的坐進副駕後說。

「廢話。要不然你我早在戲還沒開拍就被撞到躺在地上被車輾壓成為野狗的午餐了。」雪貂挑了個可以把目標置於目視停車塲範圍又不必擔心被發現的角落把車停妥後就開始留心的聽著導演的指令。當微型警用通訊設備傳來跟監準備行動的指令,鼬鼠一個看似踉蹌,雙臂亂掰,左晃右跌,又或可以說是張牙舞爪的姿勢往當晚的目標獵物呈蛇型,寂靜無聲的滑行而去。

今晚停車場真是溜冰玩家的天堂!平常停滿車輛的今晚都只有幾輛私家車的都停靠在靠近溜冰場大門前的位置。可能入夜後人們都不想離去的時候要穿過諾大的停車塲的原因吧。魏利亞所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舉一動;包括每天來到停車塲溜冰的時間和習慣都在情報課的精準監視中。星警探的冷棋下得毫無痕跡的盡看今晚。溜冰場在目標獵物出現前已被警車把停車場封鎖,還有就是星導演在仔細考慮過客人流量後選擇了這麼一個最低流量的晚上進行他「隨便寫寫」的劇本佈局。情報單位等待在魏利亞公寓外兩個街道外看著目標準時離開的穿行在夜裡的街道上往溜冰停車場出發。

「Flying。」單字通話。

「All Units,Clear Out。ETA in 9。」全組注意,目標九分鐘後抵達。分散!

合作夥伴們傳來收到指令的「咔,咔」信號。

就等著你自投羅網了,小禿鳥。

一個「爽」字了得!

魏利亞高興的看著夢寐以久的停車塲向他在招手。耳機裏強勁節拍舞曲把他今晚高昂的情緒籠罩在暴風眼裏似的不能自己。一個360度迴轉,魏利亞使出他引以為傲的後滑前進往前極速滑翔。今晚所練習的就可以在週末最多同好齊聚的時侯讓他們開開眼界吧。

耳邊的音樂,微冷的涼風,速度的快感,把他企圖要忘記的暫時的拋棄,連一起拋棄的是身體自我保護機制所發出的本能信號:在魏利亞身後往他狙擊的黑影就像一條在深海裡等待獵物出現的核子攻擊潛艇向獵物發射的深水導航漁雷般的悄無聲息,連帶推進所帶起的水浪也省了。

先下手為強 後下首遭殃

各人在螢幕前看著將要上映的一幕在揭開。

這時不知在哪來的又出現了五六個自由溜冰愛好者,他們所帶來的音樂和喧嘩更把魏利亞要賣力表演的細胞激發著潛能,更為重要的是這些看來都屬一等一高手的目的是儘量把魏利亞所盛無幾的注意力在鼬鼠身上轉移。

魏利亞完全沉醉在幾乎忘我境界之中,在心裡默默數著下一個迴旋的到來,冷不防魏利亞發現自己被一股來自不知方向的衝擊撞上了自己的側部。身體在懸空,魏利亞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戴在缺髮頭頂上的耳機凌空拋在跟自己身體反方向的空中。硬著陸在光滑水泥地上心愛的耳機在「喀」一聲後解體,分佈在四週的三段殘骸。眼看著天上雲層又密佈的夜空,魏利亞感覺到自己整邊的左方身體撞在同樣光滑的水泥地上傳來的紮實悶痛。

「哎!我的臂!我的臂斷了!」一個應該是撞上自己的人在地上呼喊著,呼天搶地的喊著。

目睹意外發生的人圍了上來。其中兩個看來孔武有力的一個急停來到斷臂者的兩旁把傷者小心的扶起。

「是他撞倒我的!我的臂!完了!」傷者看來是在極力忍著痛跟其他的人解釋著。

「不長眼的亂滑,你們看我的臂!」

映入包括魏利亞在內的眼中傷者的左臂在手肘以下呈外翹角度的低垂。

「天啊,先生你的臂!」

「他以後的生活品質就這樣完蛋了!」

「還說生活品質?挨過以下來的兩天再說吧。」

「上完固定鐵釘還要打石膏,再來還要物理治療。」

「先生,你幹的是什麼行業?」

「送貨還有下班後在廚房裏工作好養家活兒。我家還有八十歲的雙親,我老婆下個月就要生第三胎了...」

哇,哇,聲四起!包括星警探在內。車場上的譁然之聲一半出自劇本需要,一半出自同袍為趟地上的同袍脫軌劇本台詞,執生台詞的喝采!

「你才是撞倒我的人!」魏利亞不甘示弱的回擊!

「Ooowww,大家評評理,我剛才是向前滑,他卻是往後滑!現倒是我的錯!我的臂真的完蛋了!」鼬鼠發現自己真的是蠻有演戲天份!真的!說完他扭頭往其中一個攝影機的方向眨了眨眼。

「大哥,真沒被撞傷吧?」一個在鼬鼠身後讓鼬鼠挨在自己身上扮演著同情者的女同袍小聲的說。

「我的頭也好痛!這樣比較好一點。」鼬鼠心裡樂翻了;棉花枕!頭舒服的很!

「看來我們得把他送醫院了,可能有腦震盪症狀。」

「我自己有車,但我這樣怎麼行啊?」挨著棉枕的鼬鼠回過神來聲嘶力竭的指著也躺在地上,只不過真的很難受的魏利亞喊:「你!你要負全部的責任!是你的過失才讓我這樣的!你來載我去醫院!順便把你的資料給我,我要跟我的醫療保險聯繫把我以後的醫療費用追回來。」

「醫療保險金額?」魏利亞想想也覺頭大。

「當然是醫療保險金額賠償啊!是你把我撞傷的,現在你還要阻止我跟保險公司索賠?你是保險業務員嗎?你們就知道每月拿我的保險費,一到我有需要就打退堂鼓!吸血鬼!」說完鼬鼠得意的又要眨眼。

「跟他說再眨眼就要穿繃了!」星警探的提醒在女同袍耳機裏響起。

「先生你再忍一下,嗯?」女同袍話還沒說完也忍不住的要笑出聲來。然後臉色一變的指著魏利亞直接罵了過去:「你有沒有長眼睛的,明明白白是你倒後滑撞上這位先生,人家也沒有要你怎樣!只是求你載他去就醫,你還在推什麼?你是沒心沒肺的沒有良心!」

圍著一起的都噓聲四起的起哄為罵人的,被撞受傷的喝采鼓掌。「看來真的是保險業的吸血鬼。都在保護著同行的利益。」

「真是看錯人了,看他長得老老實實的誰知道是個無賴!」

「快把這人的模樣拍下來,我回家人肉他!」

「好主意!」

三十分鐘後,心不甘情不願,滿心委屈的魏利亞駕駛著鼬鼠的小豐田開往當地的醫院途中。哼哼哈哈,抱著斷臂,坐在後座,是在眾多同袍特別是那個女同袍幫助下脫去溜冰鞋,穿回正常鞋子的鼬鼠幹探。

「真倒霉!原來好好的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魏利亞心裡一切的怨氣無從發洩。「還要忍耐對方襪子上傳來的陣陣異味!再有十分鐘就到醫院,希望這傢伙不要再搞新的花樣。」魏利亞正想的入神,冷不防後頭傳來了:「先生,我內急很久了,你在前面那小巷裡停一下,讓我方便一下再去醫院。」

「天啊!我答應載你去醫院因為你答應不會對今晚的事情採取法律行動。現在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還是去醫院吧,你的臂不是斷了嗎?你不是要我幫你...」

「求求你,我再不把它弄出來我會昏過去的。好,好,我答應你一到醫院你再不用跟今晚的事情有任何牽連。」

「這是你說的!」魏利亞權衡了利害後想想自己還是有利可圖的把車停進了小巷裏。「快點吧。」魏利亞沒好氣的說。

在後視鏡裡魏利亞看著他的乘客吃力的用單手推開後座的車門笨拙的拿著平衡站在車旁。就在這?還要聽水流效果?今晚真是倒霉倒到新低!魏利亞閉上眼企圖也把聽覺也關閉起來。咦?沒有拉鏈聲,也沒有拉鏈拉下後隨之而傳來的水聲,唉,還是不要睜眼,快點吧,你有害羞症啊?

小豐田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魏利亞發現本來斷臂的乘客的雙手以純熟有力,高效能的一手按住自己的嘴,另外本來斷了的手卻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野外求生用匕首抵著自己的喉結。

「仔細聽著,你任何我認為不禮貌的動作你會被劃三次,橫!直!橫!聽懂沒!」他在被石化了的魏利亞的耳邊像一個情人跟心上人在傾訴著伸延著的心情般的自在。「好,很好。現在把車匙給我。」

魏利亞順從的把車鑰匙慢慢的在發動器裡抽出然後放進對方戴上黑皮手套的手裡。對方接過鑰匙後從容自在的又坐進了駕駛的後座。門輕輕的關上。魏利亞感到耳後最柔弱又是最致命的部位被匕首的匕尖頂著。「往紅楓州立公園去。你知道怎麼去的,開車吧。」

「你...要錢的話我真的沒有。你...要...怎樣?」魏利亞聽到自己帶哭的聲音在問對方。

「魏先生,在我沒問你問題的時候請不要分心駕駛。」鼬鼠的呼吸聲在獵物的耳邊輕聲響起。

「我...」

「uh-uh..shhhh.快到了。」

就是在黑夜裡,以紅色字體豎立的「歡迎光臨紅楓州立公園」的橫匾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也格外顯得溫暖好客。

過了門匾,沒盡頭,漆黑的分不清楚樹與路的泥路,在小豐田無助昏暗的車燈照射下更增加了人在驚嚇下無助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