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藍時
汗流滿面,喘著氣的撿回警槍,鼬鼠滿手鮮血的重新把彈筒填滿。抬頭待要尋找目標,亞裔男子已逃的遠遠的無蹤,只剩下瞪眼看著夜色裡被雲層遮掩了一半月色的犬屍。
鼬鼠把散出的鈔票放回公事箱後,雪貂也尋著槍響找到了鼬鼠。「你的手。」雪貂發現鼬鼠企圖藏在袖口裡的手在滴著血。「算不了什麼。」鼬鼠在想這點血跟把命撿回來簡直就是只賺不賠。
「你的第一滴血。」
「喂,你也不是,看你剛才猛撲到地上的模樣你也不會冰清玉潔了多少吧?」
「嘿,你倒說的是。你我那有經歷過像今晚一樣的埋身肉搏。這些都是應該只會在警匪動作片才有機會發生的,我跟你說,以後不要再呈英雄了,觀察過後就先擱倒再發話。哦,對了,你今晚射擊的次數有了長足的增加。」
「不要提了。連隻鳥都比我射的好。」
「不會啊,起碼有頭什麼的倒在那。」
就這樣這兩個滿頭大汗,蓬頭垢面,褲破衣髒,雙手滴血,一拐一拐,樣子狼狽萬分的資深反毒品臥底探員一手提著滿是現金的公事箱,在閃霓著紅藍白警燈照射,走在起碼有三十多位聞訊趕來支援,要在帶隊警官面前顯得賣力的警員之間把所發生的跟對方說著。「鼬,急救車來到前你最好先把手清理一下。」雪貂說完拉開就近的一輛警車駕座下的車後行李箱的開啟。附近的幾個制服已是馬上小跑著過來要幫忙。「沒事,你們繼續忙去。今晚帶隊的聽說是個不喜歡看慢動作重播的頂尖高手。」鼬鼠好意的提醒著這些跟他以前剛入行那樣的熱血新血。
「鼬,這裡有消毒水。」雪貂說。
「還有其他的嗎?嗅了那水我會嗨過頭。」
「就是,還是回到你我以前的快樂時光吧。」雪貂說完拿了兩罐可口可樂。「喂,大少爺,請你伸出你的魔掌。瞧,虎口還有手腕,差點沒命了你。」
鼬鼠看著近乎黑色的汽水在雙手上淌著,傷口在碳酸飲料的刺激下發出細如蟻嚼很受用的感覺。
一罐,兩罐,雪貂慢慢的為鼬鼠反覆的用碳酸飲料代替消毒水清理著傷口。
「這是我的巡車,你這樣的傷口應該要上醫院上線。你們用的是沒有科學根據的傳言方法。看,我這裡就有消毒水。請你讓開,讓我給你清理。」一個菜鳥制服不知道何時站在鼬鼠和雪貂身後指指點點。
雪貂,鼬鼠停下了手部互動。那來的紅十字會修女的綸音?兩人正要發難,一個全副武裝,一身合身制服,警帽整齊的蓋在盤好了的髮髻的女警已當仁不讓的穿過兩人之間的在巡車後拿起了消毒水為鼬鼠繞著。鼬鼠被消毒水灑在傷口上的刺痛痛的直縮手。「這裡要清理乾淨。」女警繼續細心的把鼬鼠的雙手用瓶裝礦泉水又清理了一遍。「那輛豐田是你們的吧。你們可以在那談,等一下救護人員來了我讓他們過去找你們,長官。你要我去把那邊那個把自己的頭撞到地下的垃圾帶來讓你們過目吧。希望他不會弄髒我的車。這裡帶隊的長官說因為我是第一個抵達,我要負責押送那個垃圾。」
「謝謝你,你,請問你是誰?」鼬鼠感激的問。
「我是警員靜。西區巡組。」
「西區的。這是東區...」雪貂說。
「是的,我剛好在附近,就過來了。」警員靜收拾著行李箱邊說。
「謝謝你的專業。再見了,警員靜。」
「謝謝兩位長官。我的榮幸。再見了。」
「西區巡組的,應該是新進的新人。你認識嗎?」
「貂,你跟我這幾個世紀都住在石頭下的黑影裡。不要說認識,我差點連自己都忘了。」
「下次去西區喝酒,順便看看誰是她的指揮官。」
「西區的剛好在這邊,還第一個抵達,她的指揮官也太不近情理了。」
「對,下次去看看誰這麼不近情理。靜警員剛成為了我隊的主力球員。作為隊長的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把公事箱丟進小豐田的後座,鼬鼠細細的聽著雪貂說著當晚另一番鼬鼠聽的直搖頭嘆息的經歷。
當晚其實有三個受害人。水人比爾的車上一個,他是被比爾騙到碼頭上再被比爾制伏的。鼬鼠和雪貂沒看到因為那時候他倆正矮著身走在通向碼頭的路上。福特車裡除了亞裔男子外就是阿禮還有他的妻子。
這兩人都是退休後炒賣黃金的業餘投資人。通過一次偶爾的認識(鼬鼠對偶爾這兩字抱著很大的懷疑),比爾把他販毒所得都換成了黃金。然後他把所得的黃金以低於市價一成半的價格出售給這兩個業餘投資人。陸陸續續這樣的交易互動進行了大概四年多。該收網了。一天,比爾跟他倆說他認識一個來自東方,有強大後台的老闆。老闆因為官非(被指控涉嫌進行官商違例投標進行土地收購)需要現金週轉以應付龐大法律訴訟。低風險,高回報的現金交易,跟以往一樣,彼此互利雙贏。
退休金主們剛開始的時候對挑選在晚上海邊碼頭交易抱著懷疑的態度。「唉,比先生都跟我們做了那麼多年的生意了,那一次不是我們賺的?」
「但是還是第一次在碼頭上,還是晚上。」
「你也真沒聽清楚是吧?比先生說,那個賣家是自己家的遊船渡海過來的,不是遊艇,是遊船!我做完了這宗交易,我也要一艘。」
「為什麼不坐飛機過來?」戴假牙的太座大人發問垂詢。
「你懂什麼,飛機要過海關。可以帶那麼多的,他說他帶什麼過來?」
「金條。」
「你聽到了吧,是金條,你要人家把金條放哪可瞞過機場通關檢查?」
就這樣三人經過周密策劃,決定讓已介八旬的太座也跟來以作人身和貨物之心理安全療法。精神上的雞湯料理。
「比先生每次都說我不出十八,二十,他是個可信賴的人。就算對方要吃貨,比先生肯定會護著我的。」老太的話砸地有聲。
當然,說得天花亂墜是一回事,真正事實卻是;砸地的不單止是老太的假牙,她的丈夫還有另外的一個仰慕情人也差點被開膛剖腹後砸進佈滿無數離家出走後被殺,跳海尋死的棄屍,烏黑發臭的海水中。
驚魂普定,坐在巡車後回過神來,美麗的過氣當紅麗人忽然想起了是鼬鼠追丟了那個東方紳士拿著裝有九萬現金的公事箱的事情,悄悄的跟其他兩個耳語了一番。
「我不管你是誰。如果你剛才能夠盡責點把裝著我一生的積儲追回來就好了!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心血才有那筆錢嗎?」其中一個對正在被醫護人員檢視著雙手傷勢的鼬鼠首先發難。
雪貂看著鼬鼠的雙眼開始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