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藍時
只亮著一盞小燈的廚房又黑又冷。咖啡檯上油膩的沾滿了塔拉莫爾D.E.W. 品牌的愛爾蘭威士忌。六寸,他斜挨在黑暗中輕撫摸著它,但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讓手中的它為自己帶來...亢奮的患覺,連好奇的感覺也欠奉。在他的腦海裡浮現的只是對死亡的好奇,加上一點點的恐懼。
他再次把手掌蓋在六寸的頂部,然後慢慢的往下套動,這六寸在他的身上已大概像跟他自己雙腿之間的那六寸一樣的長久。對他而言,起碼手中的六寸比雙腿間的那六寸來的堅硬;在自己手中因為長時間的撫摸而帶著溫熱的堅硬。每月一次,他會使用一次,不是他要的,而是純粹因為身為兇殺組的一等探員,警隊要求的靶場射擊訓練。
威士忌,已是今晚的第五杯了。他好奇為什麼自己還可以思考著,自己的神經中樞不是應該休克了嗎?還有能力想著手中的和雙腿之間的六寸?我不是應該死過一次了?還他嗎的想「幹」?
但在他大腦的深層,一些記憶是揮之不去,像在又藍時鬼魂一樣伴隨著自己。
就是入了夜的晚上氣溫還是帶著汗臭和悶熱。他應該一踏進銀頂就往回走。才剛剛晚上九點,但是在酒吧吧檯上已乖乖一個個坐著的就跟在雞場飼養槽旁等著飼料的小雞一樣跌序井然的買醉客。
每月兩次,警隊的發薪日。他無法自拔的又一次躲開酒吧前嗷嗷待哺的小雞往自己的家人們走去。銀頂吧裡煙霧彌漫,充斥著嘈雜的人聲和點唱機裡的所謂音樂。在一個只比加大碼睡床大一點的舞池,他想應該是舞床,是一對男女用碰撞身體的方式跳著舞,可以看得出來男主角的碰撞目標都集中在女方在寬鬆上衣內隨身體晃動而晃的出神入化,釘頭呈現的捏球。三個巡組的正跟三個戀警族妞兒又抱,又舔,只差還沒有進入身體,離三級就只隔著衣服的二級半春宮互動。
他費盡力氣的邁動著下午在警隊內部的健身房跟星馳的重量訓練比賽後帶來的後果。不能怪別人,全都是他自己的王八主意。跟他一起共事多年,星馳剛遇上了人生的第一個婚姻問題而變的怪異的不可觸摸,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他真有點開始替對方擔心,所以他才自告奮勇的要跟對方來點體力比賽好讓對方分散一下無法想像的風險。
菲力斯,一個負責東區巡邏的俄裔大個頭咧著一張長著三十二顆跟驢牙般大的牙往他喊著:「哇操!看是誰要下場來一段天鵝湖了!」
看著對方還完好無缺的牙齒,他很好奇一個負責東區巡邏的是怎樣做得到的。
「馬森!我們還以為你經過這個下午的折騰會體力不繼的要請一年病假,都在找你呢!快來我們的豬窩尋尋樂子吧。」說完對方拖著又一個追警妞一頭栽進了舞池。馬森可以看到已是擠擁的舞池被這大個頭的投池逼的往池外傾瀉,躲避。
舞池旁幾檯座著調度組,人力資源部,鑒證組,檔案部,車輛罰單部的女警不俏的,見怪不怪的看著又一個她們的家人在出著洋相。腿酸痛的很,他在剛投池的大個騰出來的吧椅坐下,他跟酒保兼老闆,阿榮點了點頭,再指著吧檯後的愛爾蘭威士忌,來一杯橫三指量的。
阿榮,一個第三代的亞裔美籍華人。
「雙份?」阿榮揚了揚眉,為他倒了杯三份。他知道今晚也是阿榮的發薪日,媽的,警隊發的薪水都去了阿榮的口袋。
馬森一口下了三份量的威士忌,在想,不知道那個星馳會不會回家後把他的那管史密斯韋森吞了。
阿榮熱情好客的又為面前的這個跟其他一般慷慨的警探添了兩杯各三份量的酒。馬森看著自己擺在眼前的酒錢鈔票像魔術表演似的都進了阿榮擺放在星條旗下的一個木盒。木盒用英語大大的寫著「店家小費」但卻用不倫不類的中文字寫著的兩句金句:山姆大叔的稅收是章魚,它會把你吸到虛脫。
「你那組的?」一個年齡介乎小雌豹和粉紅雌豹的問。不會吧?這個跟剛才被大個拉著投池的都有著五顏六色的指甲?
「兇殺。」他跟手裡的又一杯威士忌說。
沒有眼神的接觸,加上酒吧的門被兩個新進的毛頭推開後大喊:「行樂前點名!」
他以為豹妹會撲去剛進門的獵物而他也好繼續喝他的威士忌。
「湯瑪斯!」
「到!」
「紐伊斯!」
「在!」
「甜心們!」
「在這!」無數的戀警,追警妞舉著手大喊。
「我是調度中心的。」他身旁的豹妹沒有放棄對他的盯視說。
「我大概猜到了。」他對對方還要繼續下去的大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的?」
「都有著動聽的聲音。」其實他要說的是你胸前真偉大。
「我是Grace。Amazing Grace的Grace。」
「我是馬森。」他握了握對方的手。一隻同樣被每天壓力壓的繃得發緊的手。Deja vu,每個幹他們這一行都會有,似曾相識的熟悉。下次再交換內線號碼吧,如果你有勇氣還要嘗試中年危機所帶來的片體鱗傷。該要跟這妞說再見了,他決定。也是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了回家吞槍的衝動。哈,星馳,你的老友我比你搶先自轟。沒想到吧?
然後她張嘴說話了:「你知道吧,我喜...喜歡...歡...你們...這樣老成的探員,我,跟我的女友都說,你們總比那些不懂用舌...又是快槍手的制服男孩來的享受。」說完她把插在麥泰酒中的吸管含在嘴裡,先用舌尖頂著管的頂部,然後把杯裡的一口吸了個乾淨。
耳裡傳來Fleetwood Mac的歌。歌聲裡還夾雜著阿榮為客人斟酒的聲音。他忽然發現對方跟自己是一樣的醉過頭了。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邊吸著阿榮為她添滿的又一杯,往他靠了上來說:「你看到剛才那個大個,每人都知道他的排水管是漏水的管。」
「什麼?」馬森問。對方在馬森眼前揚著的眉讓他沒法看出對方髮膚的真正顏色,金色還是棕色?對方的胸看來在向他發出著邀請信號。
「很平常的事,每個巡邏的都會有,像感冒一樣普遍,季節性的平常。只要給多點時間,又是一個硬直男。他有一次就想在這,對,就在那邊的桌球檯旁野戰。」
這樣下去他覺的野戰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還有,你知道他是個沙蟹和跳蚤的森林公園嗎?一個夜更的跟我說的。」
「...」他看著對方應該只是一杯的酒卻變成了兩杯,唯一能解釋雙視覺的就是他已醉的可以了。
「嗨...小姐...」他已忘記了她的名字。
「我剛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但你都還用小姐稱呼我,對那些制服快男來說你簡直就是太可口了。」
「我想我...開不了車,你送...我回去吧。」
「沒問題。」
「好...就你送...」
「你住哪?」
「不遠。」
「不遠是多遠?」
對方看來比自己醉得好不了多少的問。
「隨便一間玈館就好。」
「你很好笑耶。」對方站起來,大聲笑著,醉醺醺的推了馬森一把。馬森腳步不穩,連人帶椅的往後跌倒。
「伙計,小心。我家的垃圾桶比你還重,你再這樣瘦下去,一陣風都會把你吹走。法醫專家的報告會有很大的難度。」大個巡警在後一把抱著將要跌個四腳朝天的馬森。看到自己的糊相,馬森那股悲情又湧了上來。
「阿菲,你的後腰還好吧?」馬森還記得菲力斯前年在執勤中被在後方經過的一輛車上的幫派冷不防開槍擊中後腰的經歷。
「彈頭應該是留在膀胱裡然後浮到排水管的頂部,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高潮,所以我現在排的不是一般的彈藥,是拽光彈。甜心,你會有最閃的峽谷今晚以後。」菲力斯也是醉醺醺的跟近乎掛在他身上的一個戀警妞說。
「拽光彈,那你怎不脫光去上電視,收視率冠軍。妳別聽他說,他對每個都說會駕車跟你去夏威夷玩,這城裡最大的情精。」偉大的Grace也不甘示弱。
「還好我是第九十個...」馬森一臉正經八百的說。
對,就是他的一臉正經八百讓Grace真正的看著馬森,這老狼一點不瘦,還有他看上去比他的真實年齡年輕,管他年齡多大,四十六?四十八?應該是那種在高中就長著跟現在一樣的樣子,窄窄,實又圓的屁股蛋?她開始不安份的又再一次含著吸管。還有他真會不會是...帶甜的?這兇殺組的條子也可以算是個君子,不管怎樣,由頭到尾他都沒有碰我,好啦,他的確瞄了我的兩個好姐妹,誰個男人不瞄啊?現在好姐妹跟她們的大姊姊都在等著進一步...呼,供與求的定律!看老娘的手段吧...
十分鐘後她和馬森腳步東跌西撞的往正門走去。「這麼快就搭上,以前起碼放下一兩百才出門的。」老闆阿榮失望的自言自語。
然後馬森聽到了當晚第二次讓 心情 跌到谷底的交談。在長長的吧台上,他聽到已幹了三十五年探員的俊博跟一個新人爭論著點唱機所播放的曲樂。
「我完全同意,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音樂。你敢說這是音樂?」俊博破著喉嚨企圖蓋過正在播放的音樂說。
「你認識在流浪動物拘留部做的那妞吧?瑪姬什麼的,胸大的像大峽谷的那個。」新人淡定的問俊博。
「我們現在討論的中心是音樂,等一下再說胸的問題。你說她叫什麼來著?」
「瑪姬。」
「你們這些小毛頭,整天無所事事想的都是大胸。你要有頭腦還是大胸?」討論迅即升級。
「幹!你說的對,我還是選擇頭腦。」
「開竅了,但是理由是?」
「有了頭腦就可以去買大胸啊。」
「大你個頭,再問你,你說這是音樂嗎!音樂是什麼?Glenn Miller那才是真正的音樂!」
老闆阿榮適時的找到賺錢的機會,馬上給俊博添了又一杯雙份威士忌。
「你跟他說Glenn Miller是不是音樂的代表者。」俊博哀求著。
「代表是你,老俊。現下的嫰兒們不聽像我和你這樣的老頭聽的音樂的了。」阿榮說完後把只能屬於嘈音的音量又調大了兩個分貝。
馬森出了酒吧後,在玈館的遭遇可算是雪上加霜。床頭燈的光灑在對方帶鬆弛的乳房上,下腹上的妊娠紋,臀侧的鄒紋,小腿上因為長時間坐著的調度工作而顯露的靜脈曲張。
「你到底可以沒有?」對方滿頭大汗,不是因為情慾的互動,而是因為頭部上下的套動而疲憊不堪。
馬森因為酒精和壓力而帶來的無能而臉色蒼白。
「寶貝,我跟你說,你要釣大魚就得有根硬的桿!真倒霉,剛剛一整屋的鮮魚我卻釣著了條死魚。其實你是愛男男的?對不?」
「放棄吧。」馬森嘗試著從床上滾起來,但天花板跟他開完笑似的變成了斜體狀。Amazing Grace,不,我現在需要的是
Saving Grace!
「Okay,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天啊,我是幹什麼了?我應該鼓勵你才對,天啊。我還拿你的性取向來開玩笑。天啊!」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無能。」
「來,乖孩子,來媽媽這,這,把媽媽的這放嘴裡。乖。媽媽錯了。」
然後他居然一頭埋在對方的胸哺裡,一邊被對方用手愛撫下沉睡了過去。
馬森不記得他是如何坐在自己的車裡的。她把他送回銀頂然後自己進車裡的?他不知道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只知道他開著自己已開了八年,褪色殘舊的雙門道奇在某一高速公路上。
有一樣他卻是很清楚,又很奇怪的就是,在他正駕駛著的車旁是一輛加州高速公路巡警的摩托重型機車在他的駕駛門旁用手使勁的往他右邊的高路路肩比劃著。
我靠!你這樣很危險的,靠我那麼近又要用單手操作。馬森決定打開車窗問一下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用右手把方向盤抓牢了,他的左手費勁無助的企圖要把車窗玻璃搖下。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泥花栗鼠要針對自己。唉,為了對方的安全著想,我還是把車開到路肩停下再問對方好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眼前這隻花栗鼠用大的讓馬森耳鼓發痛的聲音對著他說:
「他媽的滾出車來!Asshole!」
馬森繼續放慢了車速後停了下來,但眼前卻是黑黑的高路,我的車前燈了?然後他發現他被花栗鼠一把拿著他外套拖了出車外。馬森的頭也撞上了車內的頂部。怎麼車頂這麼矮的?還是我長高了?幹!一切都是不可思議。下一刻他看到自己的車後被外星人放出來,一朵朵泛著橘紅的微小型飛碟跟蹤,成單行的飛行隊形。
高路巡警把道路火炬棒都點燃後往挨著車身的馬森旁兇惡的盯著馬森。這時候馬森今晚無休止的幻覺巡迴中的另一個登場:在盯著自己的高路巡警的背後,一輛閃著紅藍白相間耀眼的外星人母艦來到他和高路巡警的背後。兩個外星人手上拿著會發光的棒子走出母艦,其中一個年輕的問小泥花栗鼠:「伙計,需要增援嗎?」
花栗鼠鬆了口氣。被放開抓著外套的馬森昏頭轉向的趴在道奇車後的行李箱上。
「我正兜著風,看到這傢伙的車衝上了路肩,反彈回到路面,橫跨三線,兩個跟斗後迴旋著停了下來。我把他拉出來後他還以為自己還在開著他媽的車。媽的,他死過三次了。醉的跟條死魚一樣。」高路花栗鼠見怪不怪的描述著眼前這個不負責任醉駕的特技表演。
夜風把趴著的馬森吹醒了一點,再加上對方用了死魚的字眼。他摸索著往自己的車前走去,車頂低低的陷了起碼六寸,媽的,又是這尺寸,六寸,幹,有個屁用,死魚而已!車的四條輪胎全被輪胎框絞斷,車上所有的車窗像魔術般的可以完全把手臂伸出伸入,右邊副駕的車門以不大可能的形狀躺在離車體十尺外。馬森摸了摸頭和全身,分毫無損,只是被高路巡警拉出來的時候頭撞上了車頂內壁。
「等等,這不是馬森警長嗎?」剛才的年輕制服不可置信的推了一下他一旁的另一制服,繼續說:「嘿,坎諾,是兇殺組的馬森。」
「啊,幹我!」高路花栗鼠的雙眼翻到了金頭盔裡的頭頂後。又一個似曾相識的Deja Vu。這已是自己碰上的第三個了。還抓他鳥的醉駕啊?碰上的都是自己人。
「我可以解釋一下。」馬森本來要往前走的卻變了往橫發展。更離譜的是,馬森每動一下,在他的頭髮裡,口袋中,衣服都是抖落一地,起碼五卡拉的碎鑽。
「這樣吧,我們就接手今晚這事。他是個好人,是第一次。我們會把車拖回去。不好意思,這裡沒事了。給我們個機會?」穿制服的跟高路花栗鼠相量。
「嗯,也好,省了我在這吹風。你們哪有十五年資歷的空缺嗎?」
「有都被我拿了。好,幫你留意一下。」
一進來就看見有點熟悉的標題讓兄弟我充滿好奇,我看了好幾遍才看懂一點點。對劇情充滿疑問,感覺很真實露骨又撲朔迷離。兇殺組的安排真的非常有趣,寫得好精彩,期待有下一集。(有上集還是這是第一篇?)
第一。會很慢。謝謝您。萊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