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
迪里昂食指輕敲著檯面,看的出來是神色凝重的為這個好友在想著辦法,大家都沈默著,「有了!」迪里昂用兩指彈出清脆響聲的說。
「快...請你快說。」
「阿歐,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你我答應了,這借貸的事是可以相量的。」
「當然,當然。一定的。」
「阿歐,讓我猜猜,以你的軍階,你應該配置了屬於你的座車還有司機的特權,對吧?」
「這個當然。我的司機不是在宵禁過後送過你幾次進出巴黎嗎?」
「哈,看我都被明天要怎麼給軍法處的人打交道弄糊塗了。就是那輛通體漆黑的氣派平治?我真羨慕有一天我也可以自己擁有一輛。」迪里昂以手撐額的解釋著自己的困惑。然後話音一沉,迪里昂上身往歐貝特靠近著,雙手擺在桌上,說:「不瞞你說,我是只跟你說的,你千萬不要跟別人提起。」
「迪先生,只要明天你能夠幫我把我今晚的事情解決,你就是我的幹爹了。」
「是這樣的,我的一個女朋友最近心情不太好,你知道,我很喜歡她的,但是吶,女孩子不開心就間接影響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啊,迪老闆你!哈哈,我懂,我懂,你繼續說。」
「你可不要跟我的家人提起,嘿嘿,我家老闆可不是開玩笑的。」
「哎,原來都是同道中的自己人。你說,我聽。」
「我的這個心肝寶貝不高興是因為她怪我沒車也沒通行證讓她回日內瓦探望她生了病的爺爺。我說我會為她想辦法,但是我又擔心她單獨一個未經世面的清純少女乘火車,這我又走不開。唉,她已經沒跟我見面一個月了,我都要快瘋了。」
「我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好,一言為定。我讓我的司機開我的車送她去。以我的那輛平治,再加上軍部車牌辨識,五個小時你的心肝寶貝就可以站在她爺爺身旁。」
「這太感謝了。但是...」
「但是什麼?」
「但這不是不合符軍隊規定的嗎?只怕會影響到你的聲譽。」
「迪老闆,這你就別擔心了。只要你明天跟軍法出納人員澄清一下,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永遠也是。」
迪里昂聽到這趕忙把手遞給歐貝特,說:「一言為定。君子之約。」
隔天迪里昂去了一趟瑞士大使館找到了他無數朋友的其中一個。
一張六個月的探親簽證蓋上了油墨未乾的圖章。
那輛平治嘛,以後再圖,正事要緊。迪里昂把事情的始末告訴老婆後他老婆笑得翻來翻去的把迪里昂還有床單都差點弄到了地上。
坐在加長平治後座的香奈兒穿的是天鵝夜總會的其中兩個舞者前一天,拿著老闆給的大把的鈔票為她辦回來的,夜總會老闆新寵應有的裝扮:法拉克鑽石項鍊,耳環,髮夾,戒子,黑色阿曼呢單肩薄紗,半鏤空緞禮服。禮服有點不稱身的擠得讓白皙肌膚的火頭醺的滿眼都是。磨砂墨鏡,女性薄荷口味的香煙濾嘴染著跟身上禮服色調調和的暗紅唇膏。
在離開法國的邊境境哨,邊防德軍老遠看到疾駛而來,車前大燈旁的是德軍軍需處長的標記已是趕緊拉起欄杆立正敬禮。歐貝特的司機正眼不看,狗仗主人勢,大大咧咧的風馳電掣的讓站立敬禮的吹了頓灰頭土臉。在瑞士邊界因為是中立國的關係,轎車也只是停留了一下然後又捲起了路邊的落葉通行無阻。
「請在前面的廣場讓我下車。」香奈兒的法語像樂韻般傳進司機的大腦。
「是的,夫人。」司機不捨的在倒視鏡裡看了看這個冷傲卻可以挑起每一個人的獸性的乘客說。
廣場下車只不過是馬修安排的其中一步。
香奈兒手提著裝有迪里昂太太為她購買的日常替換內衣,日用品和日常穿著,暗格夾層裡的一萬美元,另加迪里昂跟那個法警為她所辦的三本,她不同名字護照的行李箱。過了廣場是一個被樹木遮掩,外地人不知道的日內瓦湖。廣場上的喧嘩被樹木所遮擋令到這裡格外寧靜。「有人會給你接頭,她會帶你去落腳的地方。對方會拿一把傘,當她看到你的時候會把傘收起兩次,然後拿在右手上。碰頭語:我喜歡太陽。你的回答是:天鵝也一樣。」
香奈兒閒閒的走進了湖邊的一間洗手間。把門鎖上,手腳俐落的換上迪里昂太太為她準備的普通人服飾,把頭髮打亂了一下,換上休閑鞋。再出現的香奈兒已是一個看上去地地道道的當地人。
在湖邊找了張長櫈舒服的坐下。香奈兒享受著這樣的一個安靜舒恬的午後。好久沒有這樣的寧靜,好久沒有這樣什麼都不做卻安穩的時刻。以往無時無刻都繃得緊緊的思想開始放鬆。
一把印有太陽神的傘出現在繞著湖的小徑上。香奈兒看了看天上湛藍的天空。
巴黎,親愛祖國,我知道現在的妳還是失去自由,但我堅信妳會有一天再次散發迷人魅力的一天。我不會捨妳而去,我要親自見證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