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
目送著史谷薩被兩名武裝獄警伴在左右的離開,勃哈姆示意副官把門關上。拿起話筒,勃哈姆以他驚人的記憶力撥通了通往克羅地亞警政系統的號碼。簡單禮貌的跟對方作了自我介紹,勃哈姆很快就又被接通了對方負責刑事調查的主管。按一般的單位對稱,他們是同級。但是當對方明白自己的對話對象是來自帝國,軍銜是少校的來意,對方的話盒子馬上轉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合作。
「這裡的一個人犯,史谷薩剛完成加密審訊。在審訊裡他提到他跟當地的一宗夜總會刺殺案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要知道他說的是否有差別,他聽來蠻具說服力的。」勃哈姆簡單明瞭的道明通話目的。
「是的。說服力是他的天資。站在你我立場上就是口甜舌滑之流...閣下。」
「我在聽。」
「他在撒謊,少校閣下。他是一個完美的騙子。夜總會那天發生的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在撒謊。當晚我們起碼有八個證人可以指證他尾隨死者進了洗手間。當時沒有第三者在洗手間裡。我對我的案員有百份百的信心。」
「這是他的行業嗎?我指的是職業殺手。我不是在引導你,只是純屬私人探討。」
「明白。我相信他是為他自己所幹的殺人滅口。在繼續下去之前,閣下可否告訴我他說他的職業是什麼?」
「介乎生意投資顧問和仲介經紀吧。」
「這就對了。他在這裡利用他的如簧之舌說服了一大票缺乏判斷力,又年老富裕的人士成立了一個投資兼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你知道等著投資回報的結果是什麼一回事。被殺記者受其中幾個投資者所顧進行了調查報導,嫌犯幾經哄騙都沒辦法讓記者收回報導。所以他鋌而走險的殺人滅口然後逃亡出國。所幸被你們發現。」
「他的檔案你現看著嗎?」
「看著。」
「他在當地還有犯下其他的罪案嗎?」
「他是被懷疑的對象,也被問過話,但缺乏證據的沒法被起訴。大多數的都是跟金融詐騙有關。這個人很狡猾,他的一切承諾都只是出於對自己唯一有利條件為出發點。你們拿著他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謝謝您的意見。閣下。」
「隨時候教,少校閣下。請理解,這是一個很滑頭滑腦的傢伙。舉一反三是對付他的唯一辦法,靈藥。」
以下來更多的準備工作將要進行:包括更新史谷薩的克羅地亞和法國的證件,護照,把他的偽造證件全部轉為官方正式的通行證件,聯絡市監獄把史谷薩秘密釋放,把他在獄中的一切資料加密另送蒐藏。
「費德勒上尉,請進。」勃哈姆拿起電話跟他的副官說。
軍服筆挺,馬靴發亮的副官挺立桌前。勃哈姆看著垂手而立的副官正埋怨自己沒把話說完就掛線,拿起筆和筆記記錄簿就要遞給副官做筆錄。副官已在軍服胸前口袋掏出鋼筆和筆記本。一手拿筆,一手托筆記本的低頭等待口頭指令筆錄。勃哈姆一條一點,慢慢的說,說完每一段都停下來讓費德勒上尉仔細的紀錄下來。「...給他購買最大眾化的衣服,他在逮捕所穿的太讓人起疑,命令他把那身衣服上繳,你負責燒毀。最後一點,聯絡芭薩夫人,讓她暗中派人去為史谷薩租一間房間,我要便宜,隱蔽,不惹人注意的單人旅館房間。命令他沒有接到我的指令就呆在房間裡。暫時就這些。副官,請重複我剛才的指令。」
隔天中午,一身便服的勃哈姆坐在位於巴黎北站的洋紅色廉價旅館(Hotel Magenta)裡的一間房間內。大隱隱於市,須然旅館位於繁忙的洋紅色大道,但住的都是些趕列車轉站又或是剛抵達巴黎暫時住下的過客。大多數都只是住短期幾天,史谷薩在這裡落腳被留意的機會跟住其他旅館是微乎其微。芭薩夫人的手下人馬果然不負所托。
一間可以看到樓下繁忙的洋紅色大道,只有一個窗戶的房間。壁紙,床套,床單,被褥,窗簾,床頭燈都是介乎灰色和泥巴的色調。低頭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大馬路,勃哈姆的心情是兩樣的。一則是喜,一則是憂;喜的是,他現在可以跟柏林報告他在巴黎的反地下組織行動終於有了實質上的進展。憂的卻是史谷薩這一條內線。跟每一個吿密者,線人,又或是雙面人一樣,他們都不是可以過份信賴的。老實講,他們都是不可信賴的一群。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來換取某一方面的最大利益永遠都不會被他認同。利益帶來了動機,動機背後永遠都是一個未知數。眼下這個史谷薩是沒有辦法中勉強可以接受的辦法,說不定他拿了一切正式護照身分證就又消失無縱。但渴死的駱駝比馬大,鹿死誰手未分曉,走著瞧。
兩聲敲門響起。
「進來。」勃哈姆板著臉的決定要給個下馬威給這個史谷薩嚐嚐。
一手提著按勃哈姆指示,為史谷薩提供的最廉價紙板手提箱,史谷薩還是一臉輕鬆的打量著房間,然後說:「一間不折不扣為逃犯安排的房間,我的新身份是逃犯,對吧?」
「我會告訴你你的新身份的來龍去脈,一直到你能夠倒背如流為止。關於你剛才的問題,對,你的身份是一個由克羅地亞為逃避法西斯秘密警察[1]逼害而逃忙至此的逃犯。你被逼害的理由是他們對你抱自由民主的政治訴求的不滿。你認識那些秘密警察嗎?」
「偶爾碰上過一兩個。」
「更好,如果你被問起,你就可以把你所看到的描述一下。你剛來巴黎是躲哪的?」
「少校閣下,我的一切都在檔案資料裡了嘛,人名,地址,時間等等。」
「回答問題。」
「我認識了一個小時候玩韆鞦摔倒長大了要依賴柺杖的女人。」
「她知道你是被通緝的嗎?」
「我可以告訴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會找你嗎?」
「天知道,我想不會吧。巴黎每天那麼多人失縱流動,少我一個也不是什麼。」
「你是如何維生的?」
「她是個會計,她賺的可以讓我跟她過的不錯。」
「這樣維持了多久?」
「一年半載吧。」
「那以前呢?」
「以前我遇上了兩三個肯為我付出的女人。她們都很容易為我的故事著迷,何樂而不為?一廂情願,我可沒逼她們養我的。」說完史谷薩向勃哈姆展示了他認為可以迷倒眾生相的微笑。
「你會回去找她們嗎?」
「如果我願意的話她們會很高興又看到我在她們身旁。但是我現在很享受這樣的自由自在,不需要解釋,不需要為她們擦淚,女人...你懂的。」
「打開你的手提箱。你會找到三天的替換衣服,襪子,牙膏,牙刷,等等。還有五百塊法幣,我們會按情況而決定是否再多加經費。待在這裏,每天默記你的故事,想出不同接近對方的方法,把每個場景都摸透,一但我們找到了目標,就是你上場的機會。明白?」
「明白,少校閣下。」
「從今天開始,沒事不要出門,盡量減少露面次數,如果萬一要出外,不可待太久。還有!別跟其他女的答訕。如果她們主動跟你說話,馬上離開!不許有任何男女私情!」
「知道。」
「我們會再跟你聯絡,不要找我。以後我的稱呼是哈姆。你名字是薩谷。在街上有人用你的真名叫你,除非是我們事先安排,你一概不可以答話。有其他問題嗎?」
「我沒有問題,哈姆先生。我知道你對我的期待,你任何時候需要我的話,即管開口就是了。」
烏斯塔沙
克罗地亚法西斯主义组织
烏斯塔沙(Ustasha)是克羅地亞的一個法西斯,超民族主義和恐怖組織,作為一個組織,在1929年至1945年之間活躍。該組織的成員謀殺了成千上萬的塞爾維亞人,猶太人和羅姆人以及政治異見人士。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南斯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