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
麗茲華麗的大門後是一群男的身穿黑色禮服,女的珠光寶氣的在聊天嚐酒。「很抱歉,貴客要找的名字不在敝館的登入名單上...會不會是...?」酒店的櫃檯部長一邊低頭仔細的看著貴賓名冊,一邊抱歉的跟馬修說。
「一個大個子,黑髮光亮的往後梳的。」對思塔爾認識有限的馬修只能這樣跟櫃檯部長這樣的描述。
「啊,那應該是五十六號房間的人客。您要我們給您先打個電話告訴他...」
「不需要了,我跟他約好了的。謝謝。」
跟馬修在同一班電梯裡的是一個戴單片眼鏡的德軍士官。就算馬修穿著體統,梳洗乾淨,士官還是對馬修敬而遠之,兩眼上翻的一臉高傲。兩人都在同一層走出電梯。馬修敲了敲五十六號房間的門。身後不遠的士官兩手在後的踱步走來。
門在敲響後往後打開,也應該是說濃煙在房間裡冒了出來,一股濃烈香氣四溢中帶著香檳,體臭,香水還有大麻氣味的濃煙。馬修可以聽到身後士官不想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問題急步而過的腳步聲。
門後的思塔爾上身光溜溜的只穿一條褲子,還是像鉗子一樣的手臂,這次是換成了兩雙的抱著馬修,馬修回抱著對方大汗淋漓的光背有點下不了手。
「馬修!我的好朋友!快進來!」思塔爾語調不清,腳步輕浮的把馬修拉進了房裡。
「嗨,我來介紹,這是我的同鄉兼船長布當斯基。嗨,老鄉,這是我的朋友馬修。」身型高大的布當斯基同樣只穿著褲子,鼻子不自然的往旁斜長著,不只一次幹架的後遺症,馬修推斷。
「高興的認知你,馬修。」布當斯基的法語對馬修來說還有一段認知距離。
透過佈滿煙幕,馬修看到在房間靠牆的床上還有三個人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兩個金髮,一個棕髮的女人在扭曲的床單和枕頭上看上去是醉醺醺的不省人事。應交?馬修看了看她們的肌膚後否定了自己的推斷。健康的膚色,手臂沒有吸毒針孔和臉上缺乏染上酒癮的跡象。馬修大概知道什麼回事了,良家婦女相約出來瘋一晚,酒醒後繼續回家相夫教子的逢場作戲。你情我願,沒有什麼後果要承擔的成人決定。
把床邊上橫放的一條手臂,三條腿移開讓自己還有馬修坐下後,思塔爾說:「來杯香檳吧。」忽然,兩眼矇濃的棕髮女人坐了起來,下意識的在躺在一旁的女伴身下抽了個枕頭遮著小腹。在床邊檯燈上掛著的小紅色內褲馬修想大概就是對方的。
「你為什麼還穿著衣服?」女方抬手指了指馬修後又一頭栽回了床上。
思塔爾還有他的同鄉同意的點著頭看著馬修。一臉無奈,馬修把上身的衣服也跟房間裡的人看齊。「他怎麼了?」馬修看著布當斯基拿著香檳瓶子往嘴裡送然後自言自語的咕噥著。
「他的貨船在這靠岸,但現在他的祖家波蘭被德國佔領,他的船公司也可能凶多吉少了。」思塔爾解釋著。
「沒道理!我的船是在中立西班牙登記註冊,掛的是西班牙國旗!西班牙是中立國啊,中立國的旗!」
思塔爾和馬修相視笑了笑,顯然對這個不懂德軍視中立國為糞土的同鄉發噱。
「船上有貨物嗎?」馬修同情的問。
「多的是!但有個屁用!有家回不去,都變廢物了。」布當斯基繼續發著嚕囌。
這時睡在馬修一旁的金髮妞的一條腿掛了在馬修的背後。馬修把腿拿下擺好後說:「可以載一個人嗎?」
「你要去哪?」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想去西班牙。」
「他犯了事?」
「他在被搜捕。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付旅費。
「旅費是二萬美金。」
馬修的心一沉,他的活動經費可沒那麼多錢。
思塔爾全程靜靜的只是看著。在聽到旅費價碼後把布當斯基拉到一旁用他們的家鄉話低聲的說著。説完,布當斯基跟馬修說:「價碼是二萬沒差,但我忘記了說,友情價是一萬。同鄉價是五千。說不定哪天我也需要同樣的幫忙,思塔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有五千塊吧?」
「有!」馬修唰的站了起來。
思塔爾舔了舔右手的手心,然後變掌為拳,再把右拳一拳打在左掌裡。一個在某些東歐民族裡代表明碼實價,鐵齒交易的手勢。
「哈,現在就是真朋友了!來,繼續喝!」思塔爾和布當斯基又舉頭灌著。
「我敬你們一杯!」馬修先飲為敬的說。
馬修拿著酒杯淺嚐即止,等其他的兩人放下瓶子後,馬修閒閒的問:「船長你從馬賽港來巴黎走哪條路?」
「坐火車啊。」布當斯基有點錯愕馬修會有此一問。
「你持什麼入境?」
「我有德印證件。」布當斯基總算明白馬修問題後的用意。
「可以看看嗎?」馬修的顧慮隨著對答減少著。
「在我房間裡。」布當斯基往門外的通道指著。
「明天我把錢拿來後我希望能借你的證件一下。」
「沒問題,記得做好後不要遺失了。那是我回家的命。」
「一定做到。真的感謝兩位,我的朋友可以回家了。」
「還有一個人才是真正要感謝的。」思塔爾說著把他那一頭好像怎麼移動都不會變型的頭髮下意識的往後用手梳了梳。
「迪里昂給電話你了?」馬修驚訝的問。
「他三不兩天就找我聊天,我都快被他煩死了。電話?他找我才不用電話。他不喜歡被偷聽。他一早就跟我說你可能有一天需要我的同鄉。馬修,你要不要留下來儘儘今晚的洗塵下半場?」思塔爾看著床上三個好像就要酒醒的睡蓮說。
「下次吧,我還有事情要辦。」馬修胡亂的穿回衣服說。
門還沒全部關上,房間裡已傳來嬌呼笑罵的吵鬧。
在自己公寓對街的樓下馬修停下了腳步。他往茱麗所住的窗戶看了看,窗廉旁看不到一絲燈光。應該睡了吧,馬修推開自己公寓大門的在想。
他的比利時愛犬蕾貝卡忠心的在門後的樓梯處等待著。一看到主人回來馬上搖著尾巴急步向前給馬修來了個深深的「你去哪了!」的一嗅。在馬修的房間裡她好奇的伸著舌頭,侧躺著在馬修床旁看著馬修移開地上的地板。在暗格中馬修數了五千塊美金外加幾百塊以作為行動經費的現金出來。「快不夠錢用了,小妞。」馬修跟愛犬說著。蕾貝卡善解人意的把頭抵著地板發出了一聲低鳴。
同情崎斯地下組織的法律屆,商人,富戶朋友的捐款圈已盡了力,隨著拯救的密度和難度,經費已是捉襟見肘...唯一的辦法就是那個帶點討厭的愛德華。不是英國政府也應該自己付錢拯救自己的機師的嗎?但那些錢背後所附加的交易條件又讓馬修遲疑著。迪里昂所說的敵方已開始加派各方面的資源好把法境內的地下組織來個一鍋端,自己小的可憐的經費跟敵方的相比簡直就是拳頭揍石頭的無濟於事。要不是迪里昂還有思塔爾的助拳,他那裡去找二萬塊的活動經費?「我是不是應該去跟那個愛德華談談?」馬修問聚精會神聽著他說話的愛犬。蕾貝卡明白主人問她的問題,她以她自己的語言一如以往的給了回答;粗壯的尾巴在地板上下擺動了兩下同意的回答,咚,咚。
「謝謝你,小妞。」馬修把暗格關上後近乎虛脫的躺在床上,「就躺一分鐘,我就出去找愛德華...」馬修邊想著邊閉上了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蕾貝卡馬上知道當主人睡著後她應該怎麼做,警覺的她在大門後站起了崗。
第二天馬修拿著錢去麗茲找到了布當斯基。可能是前一晚過累的行為,兩眼通紅的他舔著手指頭把錢數完。在一個厚厚的護照皮夾裡他把德國頒發的德國證件遞給馬修說:「你的朋友的職位是大副。」
接過證件後馬修馬上去了一趟專門偽造證件的住處。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馬修拿著剛做好的證件去找香奈兒,香奈兒又去了一趟警局辦好了卡里斯離境的證明。
馬修最後的一站是休斯的咖啡店。
「是不是光線不夠充足?」休斯放了杯咖啡給馬修後問。
「不是大問題。」馬修說。
「問題是看不到街道了。」休斯不無可惜的說。
「一等玻璃訂貨的到來一切都會改觀。那個蜘蛛孩回來了嗎?」
「沒有出現過。」
「他會回來的。或者他會打電話過來。 他再來就跟他說這是五百塊,跟他說是馬修的朋友給他的。告訴他一個禮拜後馬修的朋友會再付款。」
「你說這可行嗎?」
「喔,跟他說馬修的朋友有個信封在這裏給他。」
「你要在這裏拿下他?」
馬修想了想,說:「在這裡制服他,然後再去別處。」
「他會反抗。」
「你有沒有歌蘿芳(Chloral hydrate (水合氯醛)Pharmaceutical drug)什麼的?」馬修問。
「讓我找找看。」休斯抓著頭皮說。
「再不好就給他一杯加了藥的酒。」
「馬修,我想我們還是付錢了事吧。」
「付錢是一回事,但我們要讓他受到教訓。」
「對,給他一個教訓也好。」
「不就是嗎?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馬修聽來真誠的話卻一點誠意也欠奉。
The Ritz Paris is a hotel in central Paris, overlooking the Place Vendôme in the city's 1st arrondissement. A member of the Leading Hotels of the World marketing group, the Ritz Paris is ranked among the most luxurious hotels in the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