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4 14:03:41uni2019

背靠背

 我看著他膝蓋骨和內侧的傷口,想著應該用直接在膝蓋以上還是儘量把切割點選在離大腿骨接近的點上。如果那樣的話時間會長一些,但那也省下比較多的皮膚留在手術後用來把骨幹包合。這是對以後無需再截肢和安裝義肢,我認為好的選擇。

醫護勤務兵:大夫,你要的吉利線鋸。

在我身旁的金屬托架的白盤裡,一應俱全的是手術刀,切割剪刀,夾具,牽拉器,細齒鑷,碎骨磨,小型截骨器,槌子和刮匙。

「護士,我們的麻醉藥量還有多少?」

「全身的是兩個禮拜,局部的三十天,大夫。」

全身麻醉會浪費比局部的多時間生效加上以眼下這個前線下來的傷兵速度二十五天後就會沒藥。耶穌基督,請原諒我的罪。「護士,請...給他上局部麻醉。」

「勤務兵先生,請給他腿上的大動脈上繩。」

「是的。大夫。」

「勤務兵先生,給他吸氯仿。要慢慢的。記住!」

「明白的。大夫。大夫?」

「請說。勤務兵先生。」

「大夫你今天很美麗。」

「護士,勤務兵先生再說就轟他出去。」

「長官大夫,請求過了今天再趕勤務兵。」

我們三個會心又心碎的笑了起來。護士和勤務兵都只是兩個年輕人,讓他們經歷每天的這些真是難熬。願每一個都能夠成為天使,最美最好的天使。

傷兵C:啊,啊,輕點,為甚麼要把我的腿那樣?天啊!慢點,好痛,別碰我的腿,啊!

「孩子,你的腿受了傷,很嚴重的傷,傷口發炎開始潰爛。我是你的大夫,她是護士,那大個頭是一等醫護勤務兵,我們會盡我們所有的力量讓你康復。我們相信你是勇敢的。你相信我們嗎?現在用你的嘴呼吸,你會睡過去的。」

「護士,請按穩了。」

傷兵C:醫生,醫生,你要做什麼?啊...

「勤務兵,把他的手綁起來,護士,保持他腿的高度,對,就這樣。」

就這樣,我看著鋒利的鋼琴絃在雙手的拉扯下一寸一寸的沒入傷兵膝蓋骨上方的肌肉,然後是鋼琴絃應該是遇上腿骨的阻力。「咚,咚。」斷肢掉落桶裡。汗水在我的前額,在我的眉間,在我的頸脖,在我的胸口,在我的大腿內側,在我的全身滲出。護士和勤務兵也因為目睹著就算是每天再普通不過的手術也變的呼吸沈重。我繼續努力的把所看到的發焱組織用剪刀修去,再把腿骨的切面用小型截骨器修正,用細齒鑷和刮匙把細碎的骨䏴清理乾淨,消毒,最後就是包紮。抬手用手背擦著在眉間滴下的汗水,把鮮紅的手術用手套脫去,拉下滿是汗水味道的口罩。我要感謝主賜給我們的力量和好運。

傷兵B:水,請大家給我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