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2 15:07:00uni2019

追蹤

 下了高路就是彎曲,路面照明明顯比高路暗黑的山區彎路。天上的月亮在雲層後散放著幽幽的光暈。我專心的駕駛著鮑爾曼借來的路虎越野車,一邊在鮑爾曼停頓的當兒猜想著他的決擇。

等了一會,鮑爾曼繼續著:「我慢慢的先把五指鬆開,但手掌還是穩穩的蓋著他的整張嘴的等待農夫的反應。看著他拋掉手上的鏟耙然後把雙手舉起,我也將信將疑的放開了他。農夫把手按了按滲血的咽喉,上下打量著我倆,然後邊問我們:「americain ?」邊用手比劃著飛機。

Oui。」我倆同時點著頭。

農夫用大概是要我們安靜下來的語句跟我們說邊指了指豬舍門上方一角用作透氣的小角落。然後又向著我的同袍指著一個擺放農具的農架。天啊,那怎麼躲人?我背著電台儘量靠進角落後方的往下看著想。同袍孤疑的往上看著我,我在木縫隙中看到車隊已轉進了農舍前的泥路。卡車上的德軍已在農舍的四週佈防。一時之間玄喝聲,車門的碰撞聲,軍靴踩在地上的腳步聲彼此起落。一對應該是農夫的妻子和女兒的在屋裡被押了出來。

吹起的風把她們的衣衫裙子吹的邋邋作響。一個穿灰色軍大衣,戴著的大蓋帽斜斜的低壓在前額,領章是那個讓人聞之喪膽的蓋世太保的番號和在左胸膛上的鐵血十字勳章的高個子在開篷軍用吉普車裡走到女人和小孩面前。雙手擺在身後,雙眼略過我們藏身的豬舍,然後跟農夫的女人說著話,因為距離我聽不清楚,大概是問她家的男人去哪了,高個子一邊問,一邊用帶著黑手套的食指在昂著頭站在媽媽身邊的女孩的鼻樑上上下磨撐。女人可能抵受不住親生骨肉在敵掌下的折騰,低著頭往我們這邊看了看。高個子也沒再說什麼,他身後的部隊已朝著我們扇形的展開。

丟下一句「etre tres calme。」農夫迅速的把自己的身體在乾草鋪蓋上打了個滾,然後彎著腰徒手把幾把豬糞放在當門處,再拿起乾草舖撒在趟在農具架後我的同袍身上。再一次站在門口看了看,農夫迅速的裝模作樣地拿起鏟叉。豬舍門被一腳踢開,「Halt!」無情的德語發出指令。農夫彎著腰往門前的德軍看著,然後陪著笑對正要進屋搜索的另一德軍指了指門前的豬糞。「Scheisse!」德軍險險收起要踏在糞上的軍靴。一臉驚恐尷尬的農夫躬著身把豬糞產起拋到農具架,蓋住我同袍身上的乾草堆的前後左右。德軍的注意力全給那些豬糞,豬尿,和嘔心的潲水打亂,小心翼翼的一個在外探頭進來看著,一個低聲咒著罵左躲右閃著地上的豬糞和廢水豬尿站了進來。那幾頭豬也是餓著肚子很久了,鼻子聞到那軍靴的味道馬上圍站在軍靴周圍嗷嗷待哺。「出去!」德軍把農夫帶了出去。

「昨晚這邊你都看到了盟軍的降落傘,Yes?」高個子微斜著頭盯著農夫的臉說。農夫害怕的搖了搖頭。「你的女人已認了!」高個子的鼻尖對準著農夫的鼻頭斥喝。農夫的頭抵得更低了。「刷」高個子手上的標準帝國衛軍手槍上了膛。遠處傳來女主人的劃空尖叫。十碼,十五碼,女主人拖著女孩朝著屋裡在賣力的奔跑,二十碼!帝國衛軍上膛的制式手槍單臂前伸,「不要!我求求你!」農夫抱著高個子的雙腿,眼看著他的妻女的背影在哀求著。清脆的兩響槍聲把附近樹欉裡的小鳥驚嚇而起。」

沈默的車廂裡我控制著自己的思緒。「那農夫呢?」我首先打破沈默的問。「他加入了我們,在巴黎他在一列撤往阿爾皮斯山的列車上碰上了高個子,他一同引爆了可以摧毀一個路口的口香糖塑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