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04 13:27:40uni2019

伸延的指尖

就這樣的一週四天每天十二小時終於可以換口氣的休息。我看著那掛滿衣櫃藍黑黃的警服,看著快要空蕩蕩的冰櫃,看著檯上的信件,帳單,報紙。休息在家有時候比上班還熬人。我拿出清潔用品老老實實的把浴間翻了個透,把廚房的一些碗筷杯碟清洗整理,接下來把睡房的落地窗門趟開,把床單衣服收拾進塑膠桶內准備放洗衣機裏清洗。我掏著每件衣褲的口袋看裡頭有什麼會把衣服刮爛或染色的東西,有幾次我忘了把一些紙張掏出來,然後洗好的衣服都粘滿了碎碎的紙粉,害我廢了一番時間才把那些以爲都找光卻又跟我捉謎藏的碎紙清理乾淨。把衣服放進洗衣機,在冰櫃裏把西蘭花拿水洗洗,趟著乾水,把鮮蝦浸水裡解凍,去掉蝦殼,用乾紙把水吸乾,放盤裡加橄欖油,鹽,大蒜粒,胡椒粉,蓋上保鮮膜往冰櫃一放,我拿起那堆起碼從四十磅起跳,重重的警服往對街的乾洗店走去。

李氏洗衣店在哪很久了。聽說安娜李的父母的曾曾曾祖父母是第一批來到這邊生根的亞裔。那時候亞裔的經歷狠是辛苦。因為語言的障礙,種族的偏見跟不了解,做的工作都是社會主流不願意做也看不起的工作。那時候人行道只有社會主流的人可以行走,作為亞裔的只可以走在馬路上。馬路就是給馬匹行走跟其他族裔走的路。「多謝你,森警官,兩日就得啦,如果急,俾電話我哋啦。」說廣東話的安娜李邊把我的衣服帶到櫃檯後邊回頭跟我說。「無問題。唔該噻你,李小姐。再見啦。」我用我的馬虎廣東話搪塞。說完後我在想著還有沒有忘別的就低頭轉身把門推開。「SH...IT.」我的瞎子派宗師級的一推眼看著就要把門外剛急步而過的人撞上。這人身法也算了得,也沒看清是那門那派的身法,勁吐右腿,身隨勁走的邁向左前方就輕描淡寫的化解了我這必中瞎子一推。我為我的冒失抓著門站在那裏看著不知如何下台。

「什麼!」明晃晃雙手插褲子口袋站那別頭向我看來的是富國銀行的經理。我在盡全力的想著經理的名字。是女扮男裝的陳家洛嗎?

「是你,森先生?」淩涵櫻一身金融界管理階層穿著,淡灰色西服,黑紅金配色的絲巾,白襯衫下搭黑色長西褲,左肩挎黑皮手袋,平底黑皮鞋。如果有時空穿越光管,我想的就是快把我吸進去。想歸想,但事實跟理論上我要做的是趕快道歉。「對不起,櫻小姐,噢,對不起,淩經理。我把你撞到了。」我發現我再找不到別的話說。

「森先生,怎麼這麼巧?」

「給我撞到了嗎?」

「真巧會在這看到你。」

「是啊,我也那麼想。你呢?」

「我剛下班,其實銀行六點就關門,但關門只是不對外開放,我們銀行的員工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才能下班。」

「哦?」我高興著她沒再問我的什麼跟什麼。

「是的,比如說我們要把款項平衡,就是說,這麼說好了,比較容易好理解。你開門的時候有十塊錢,顧客存十塊,另一顧客提十塊。那關門後應該多少在保險庫。」

「我想,大概,應該是十塊?」我為我的數學程度擔心著。

「你想,大概,還應該?森先生,做銀行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數字不說謊的。那到底是多少?」

這是正式盤問還是非正式我在想。我要求一個數學老師在場。「開門的時候有十塊錢,顧客存十塊,另一顧客提十塊。關門後銀行保險庫裡,我擔保有十塊錢在保險庫...裡頭。」我補充了「裡頭」在最後以防萬一。

「噢,森先生,你去哪?」櫻別過頭問。

「我剛經過。你銀行在附近嗎?」我有點明知故問。 

「對,就後面大概五分鍾步行吧。我剛要去超市買些誕糕水果什麼的,明天銀行有員工的一個小生日聚會。你要來看看嗎?順便開過帳戶什麼的。」

今晚反正是我的錯,明天就當是扯平好了,我問:「明天幾點?」

「銀行十點開門,趁有三十分鍾的空瞭還有不會擔誤顧客,上午九點半好嗎?我在侧門等你,再讓你進去。」

「好。淩小姐,明天見。」

「君子之約喔。森先生。」右手伸到我前。

「君子之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