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志明回去後，我很自然的陪著她走在她回家的路上。學長的事從她嘴裡沒停過，從二年級到三年級，甚至是所有瑣碎的事，幾乎都是和學長有關的。我雖然沒什麼興趣，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她嘰哩呱啦的陳述著。

就在快到她家樓下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怎麼了？」我問。

「那是…」她的視線停在她家樓下前，「那好像是億齊學長…」

「真的嗎？」循著她的視線，我往前方望過去，只見一個身著制服的高個男生站在她家樓下的騎樓。

那個男生似乎也發現了她，眼睛直盯著她。很明顯的，他正在等她。她看了我一眼後，逕自往前走去。

潛意識催促著我也跟上，不過，在眼前那樣的情況看來，我過去似乎有點多餘，我索性站在原地看著她緩緩的走向他。

此時，心裡有種複雜的感覺正在朝我全身的細胞蔓延，我的呼吸也正被一絲一絲的抽走。尤其是在聽到他那句低微卻清晰到足以刺進我心臟的『我喜歡妳。』時，周圍的空氣像被厲鬼狠狠的掐住脖子般的稀薄。

「那是妳男朋友嗎？」我的腳像是生根一樣，停在原地，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會是這樣。

「不…不是…」我想她一定是開心的嚇傻了。

「那妳可以和我交往嗎？」能聽到他的表白，或許，我也應該替她高興。但這樣的高興，讓我心裡充滿了苦澀。

「我…」

「還是妳喜歡那個男生？」雖然，我清楚他的表白可能是她期待已久的，但我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奢望著她能點頭，甚至期待著奇蹟能夠發生。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心裡早已蔓延著對她的期待。

然而，這所有的期待，就這樣殘忍的終止在她接下來的這句話：「不，我們只是朋友，他這麼矮，我不可能喜歡他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聽到她如此解釋著我們的關係，我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多麼的難堪。如果我們的關係，早止於當我發現她的暗戀時，或許此時我不會因為我的自作多情，給了自己這樣一個難堪的機會。

原來，在她心裡，我一直是矮個子的普通朋友。

面對這樣殘忍的現實，我已經再也沒有勇氣繼續站在那裡，然而，當我頭也不回離去的那一秒鐘，她第一次的笑容還不死心的跳進我的腦海，一直到一股酸濃的霧氣衝上了我的眼睛。

我想，從眼角流下來的眼淚，或許是因為自作多情，而不是因為心碎。雖然，在多年後，她一直是我念念不忘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