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13 16:54:44亞力安魚

信仰與人性

這是一個朋友的故事。

從小移民國外的他,高中時信了教,相當虔誠。
大學畢業後,甚至決定將青春奉獻給心愛的宗教,為教會當免費的全職義工。
這個決定嚇壞台灣的父母。
「人家李登輝退休才搞宗教事業,你不先在社會上為自己的前途奮鬥打拼,這麼早為教會奉獻作什麼?」
但心意已定的他反駁:「正因為是心愛的上帝,所以要把現在最好的一切(肉體與精神)奉獻給祂」。
這一當,就是六年。
這六年期間是否快樂,朋友沒有明說,但問到後來決定不當義工的理由,他幽幽道:
「因為是義工,教會的人不把我當一回事。不懂感謝,也不懂我到底付出多少。」
不過,你去教會追求的是眾人的肯定嗎?
「一開始的確不是,但後來他們的態度讓我心冷。神學院的學生隨便講講他們就讚不絕口,但我講的,他們卻總是心存質疑。一切只因為我是"義工"。」
沒有頭銜,什麼都不是。
後來他辭去義工,循著本業與興趣找到一份正職,但仍如常地偶爾參與教會事務。
「我不喜歡假裝清高,或許因為如此,教會的年輕人特別喜歡找我聊內心的煩惱。我會靜靜地聽,他們面對我沒有壓力。與其它教會那些愛說教的人相比,他們也比較願意開口對我講內心話。」
朋友與同齡男生相比,多了一種寬容、傾聽的氣質。我相信,青少年們的徬徨的確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出口。
「這段日子裡,我聽過太多口不對心的話。誰暗戀誰,誰為自己爸媽吵嘴煩心,誰恨誰極點。又或是誰私下偷偷爆料,說某某長大一定是正妹,今天穿得真辣,要非已經結婚或已有女友,一定追她云云。」
「這些人表面上都是乖乖牌,每個人來教會要不就是好學生、樂於助人的模樣,要不就道貌岸然,滿嘴聖人般的話。但聽過他們的內心故事後,我越來越懷疑他們的虔誠。」
信教應該是洗滌人心。要不維持原本不羈的面貌、誠實地接近上帝;要不就徹底改過向善、發自內心地對待身邊的人事物。而不是這種表面上一套、私底下又是一套。朋友堅信著。
但後來發生的事,讓他徹底絕望。
「一個午後,教會幾個高中生想出去玩卻找不到地方去,當中有男有女,我看他們無聊問要不要去我家看電影,他們很開心地來玩,但沒多久教會另一個與我同輩的朋友跑來家中偷偷警告我,說這樣帶小女生們回家不妥。」
但是,同行高中生裡,不是也有男生嗎?
「是啊,不全是女孩子,也有男孩子。但他跑來說,『你沒看到那幾個女生的褲子有多短嗎?』後來大家只好解散各自回家。但事情還沒落幕。幾天後,幾個大人開會討論我的行為是否違反教規、觸犯男女交誼。那幾個所謂的大人當中,竟有之前私下對我坦白女孩們愛意的傢伙。我大發雷霆,說他們裡面誰誰誰才是最有私心的人,明明哈某個人卻不敢明說,還來質疑我的清白。」
朋友眼中一視同仁、無關男女情愛的事,卻被其他人有色的眼光,妖魔化成有色之徒的行徑。
「我氣到半夜睡不著,覺得這些人打著教徒的清高外表,做人卻偽善到極點。事情發展到最後,教會長老說我態度狂妄,最後透過教會公開儀式,明言點名禁止我與高中生們接觸。」
這是對人格的最大侮辱。被夥伴們傷透心的朋友後來離開教會,也不再信教。
但問題是在那群人,而不在於宗教本身,為何需要連宗教都捨棄?
「這包括我個人的問題,從很久以前,我就覺得上帝離我越來越遠。」
離上帝越來越遠,這是甚麼樣的感覺? 我問。
朋友沉思一會兒道:「在很悲傷很悲傷的時候,你的心理會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安慰心中的傷痛。又或是當你徬徨無依時翻閱聖經,會突然發現讓人省悟、茅塞頓開的經節。我相信,這都是天父上帝在同我說話。」
「但很久以前開始,這樣的情形越來越少、甚至再也不曾發生。」
是否曾經求助過其他牧師?
「當然,但他們只會告訴我多讀聖經,說我還沒有讀透。但天知道我已經讀過多少遍、反覆深思無數次,問題依然無解。」
放棄基督教的他,現在會跟著佛教徒的爸媽拜拜、參加一些佛教活動。但應該孝順的成分居多,無關信仰問題。
現在這樣的日子,快樂嗎?
朋友沒有猶豫,輕快地說:「嗯,遇到很多不同以往的事物,我珍惜眼前的每一天。」
「但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一絲希望,覺得有一天或許還可以回到主的身邊、繼續信仰祂。只是現在還沒看不道那條路。」

作為一個異教徒,信教對我而言是很遙遠的事。
祝福我的朋友,不論未來是信或不信,希望一路走來不會太崎嶇。









天聖光 2011-11-14 05:10:22

學習付出犧牲奉獻~不求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