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02 20:34:59Kris

擁抱醜陋

時而耳聞,在靜深的闇夜裡,會有美麗幻化的精靈在窗外閃耀,那會是美麗童話的彼得潘,向月光處望去,撒入遍遍幽光,對影三人的酩酊大醉,悠悠地,是無人街弄的年節寧靜,夢裡或美或幻的境地,夾雜著輕聲的空氣微粒碰撞,耳聽管裡是更顯得誇張放大的嗡嗡聲響,使人獨醒。沒惹惱的鬧鈴聲、車鳴聲、蟲鳴鳥鳴更別提,在什麼使人醒睡的聲音全都似放年假般的消逝時,人更容易早起,煞是個物極必反的道理。

早晨悠悠、咖啡飄香、靜謐樸散,晨光準確照射在昨夜沒讀完的扉頁上,乍現閱讀的光環,顯得美好。眺望似沉思哲理的文人、或俯首似遇人不淑的騷客,思緒千百穿越的場景,終是回頭往這個該是恬靜的房間回來。

衣著是些微不得體的醜陋樣,腳步在踏入梳洗室前並不優雅,顯然是粗俗的步伐,鏡面裡頭蓬頭垢面的不潔是天天相伴的容顏,煞時,所有原先止靜的聲響全一湧而來,車鳴聲帶著老舊引擎的隆隆雜聲、蟲鳴鳥叫帶著掀開屋頂的使命感,連原本沒響的鬧鈴也不干寂寞地合奏趕上來,醜陋的日光無不映照不堪入目的市容,寬容灑下,窗外停工多時的建區正光禿禿地享受日光浴。

接連而來的醜陋,直至街巷道晚的那時,還持續散樸。

入夜的精靈尚未報到,桌上的書籍闔上了扉頁,是不願見醜陋的鴕鳥式畏縮,而睜著雙眼寫著醜陋字樣,在桌前的,是準備將文字值制式電腦化的儀式。

於是,我深信醜陋,就拿字跡來說,它是有個性的,稿紙上的文字並不願成就為制式體系內的2byte字樣,不問新細明體、標楷體甚至華康少女體,只管承認自己被寫作下來的醜陋字樣是個性的符碼,是不可取代的。正當我見著桌上稿紙綠格所鋪設出來的格局,早早已經確定,這醜陋無可取代!

然而,『美,為何?』或『何為美?』,美的狀態在眼前我們給了它新的格局,美學,像是個學問的尊榮、高貴,任何藝術無不有它參與,美學,就連康德這般理性腸子的哲人也沉醉於它寫出滿滿一整櫃的情書,那就更甭提什麼非理性且善於哲思的前輩大師了,美學很自在地征服任何視覺、聽覺、嗅覺的感官,一點都不費力。

而我呢?被征服否?

從夜至晨,具備迷矇美妙的浪漫優雅,或童真、或典美,那樣的美學攻勢可是一點兒都招架不住地被佔領、征服,但能這般美妙典雅迷矇的繼續嗎?會睜開眼、張開耳的去感受醜陋,且一點兒都不矛盾。醜陋的事物多,族繁不及備載。

而並非是那濫調陳腔的說:『要有綠葉才能襯紅花』,況且憑什麼把醜陋它放在配角,難道它不會想當主角嗎?會的,它會的,所以今天從晨入夜的後半段好戲就讓你主演吧!醜陋的。

『如果全部美麗的條件下,還剩什麼?』我問

『這個好醜,我要用相片紀錄下來』Susan Sontag說

『由此,擁抱醜陋繼續』抱著已有十四個冬夏的熊貓布偶,就算它少了個眼睛、破了個鼻子與渾身刀疤及灰塵,仍擁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