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句話聽來詭譎萬分，至少在我身邊的朋友(包含我自己在內)曾抱怨著『人類』的負面性，從自身所散樸出來的原罪(反正這是聖奧斯說的)；驕傲 Pride、貪婪Avarice、慾望 Lust、憤怒Anger、暴食 Gluttony、忌妒Envy、怠惰Vanity and Sloth，乃至於自身以外的破壞；環境污染、貨幣價值、資本色彩、社會動亂、生態迫害、道德淪喪，人類在上述中似乎是百害無一利，然而更甚有之的說法是毀滅一切人類自恃的文明，歸零後重建人類價值的『末日說』，於是人類這樣的物中乍看來：真是無三小路用。

物極必反，正當著有群人批判人類之罪惡，必有另一群人守護人類的存在；人道主義、人權思想，這些思潮保護著人類享有之權利，而這樣的又愛又恨的人類情結，對於我來說，又怎麼可以大膽狂言說出『沒有人類真無趣』呢？

大約是上週，獨自拿著相機到旗津遊走，放眼所見無處不是人類，有褡渡輪的遊客、有收費的渡輪船員；有戲水的小孩、有待命的救生員；有開車的駕駛、有過馬路的行人；有吃海產的饕客、有捕魚的水手，這樣的一種對立關係還真有點馬克思。

但如果都是提及這些有對立關係的話就了無新意了，恰巧遇到旗津舉辦的廟會(建醮)，有迎神的抬轎伕......就是不見受迎的神體，仔細說來，這樣的感受其實很有趣，只顧著目不轉睛地看著人類的種種活動，而沒有想到紀錄拍攝這回事。當一切活動趨於結尾，這才拿起相機走到無人的海岸線，拍攝海枯木特寫、拉起模糊景深、特寫局部紋理，畫面構成中空無一人，空蕩蕩的海平線、千篇一律的枯木紋理，此時便閃過上述的所有畫面

『沒有人類真無趣』

我說，人類的醜態或許多得不計其數，也非常使人作噁，可是如果少了這一部份的噁心、醜陋，每個人類皆善良地彷彿散發耶穌畫中的光環，這樣的氛圍比起善惡調合的現世來得更可怕(出世便是出家)，試想一個空間所有人都異常善良、散發的光環足以跑上三千光年絲毫不衰減，看樣子還挺像奧姆真理教(如果有興趣，別再用新聞的價值來自以為了解奧姆，換個管道了解吧)

一切的醜陋都有存在的必要

這讓我想起宋坦(Susan Sontag)在《On Photography》中說道：

這個這麼醜，我一定要把它拍下來！

2005.10.25 Kris